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73节

  “大约一千两百支。”

  “不够。”

  鄢懋卿眉头皱的更紧,当即又问,

  “补齐我要的两千五百支番鸟铳大约需要多久?”

  “若鄢詹事要得急,需要兵仗局日夜赶工的话,最快恐怕也需要耗时半年……”

  冯金忠躬身说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鄢懋卿,被御马监提走的那些番鸟铳,其中大半都是虚数,其实是被他和曹贞联合起来平了账分了钱。

  而且他也不怕鄢懋卿去找曹贞索要。

  往小了说。

  曹贞对鄢懋卿本就不满,尤其是听闻鄢懋卿如今居然还要练兵,那自然只会更加不满。

  再加上这批番鸟铳本就是平账,曹贞肯定会想尽办法推脱,又怎能把不足数的东西移交出来?

  往大了说。

  四卫营可是维护皇上安危的禁兵。

  究竟是鄢懋卿练兵重要,还是皇上安危重要?

  鄢懋卿心中应该有数。

  难道天底下还有人敢冒不顾皇上安危之名,跑去奏请皇上将这批番鸟铳从四卫营手中要出来给他不成,这不倒反天罡了么?

  就算是皇上,心中也应该有数。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恐怕也只会让鄢懋卿领走这军器库里剩余的一千两百支番鸟铳先用着,而不是去扒四卫营的装备。

第197章 把我当皮球踢?

  “半年绝对不行,到时候黄花菜恐怕都凉了……”

  鄢懋卿闻言眉头越蹙越紧。

  这回朱厚熜虽然没有给他限定时间,但是他也知道大同的事越早解决越好。

  这件事一日办不成,大明与鞑靼的通贡之事就一日无法顺利进行。

  到时候莫说朱厚熜能不能从石炭贸易中征收稳定的税负,抓住一部分财政大权。

  若是再有人从中作梗,说不定还有可能重新挑起事端,使得俺答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让大明和鞑靼重新回到此前的敌对状态……

  等到了那时,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毕竟以大明如今的国力,只一个鞑靼就已经足以牵制住整个大明,束缚住朱厚熜的手脚。

  与之相比。

  能否洗清他私通白莲教的嫌疑根本不值一提。

  朱厚熜心里清楚,他心里也清楚,这根本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朱厚熜此前能够为了维护郭勋,保住早已确定就是白莲教首领的陈福达。

  那么保住一个只有私通嫌疑的他,自然也不在话下,只看他想还是不想而已……

  而鄢懋卿如此积极去办这件事,也不过是出于三个目的:

  首先,这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他此前煞费苦心促成这样的局面,感情上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其次,一旦他前去办成了此事,便也衬托出了郭勋和严嵩的无能。

  郭勋倒还好说,重点就是这个严嵩。

  正如他此前认定的那般,严嵩和严世蕃属于睚眦必报的小人,不像他这般从不记仇。

  一旦与这父子二人发生过冲突,最稳妥的选择便是彻底将其踩进地里,令其永世不得翻身,永远没有报复自己的机会。

  而从朱厚熜此前偏偏将严嵩贬去了大同,已经令鄢懋卿察觉朱厚熜还是舍不得严嵩。

  今日朱厚熜又给鄢懋卿看了严嵩寄回来的可以直达天听的密信。

  自是彻底坐实了鄢懋卿的猜测,朱厚熜就是以贬谪之名让严嵩去办大事的,一旦办成了大事,他就可以回来,重新出任二品部堂,甚至是一举进入内阁!

  这同样是鄢懋卿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是一个今后成功致仕回乡之后的致命隐患。

  所以他想借助这件事将严嵩按死,让朱厚熜彻底对其失望……

  而他之前将严世蕃拔擢进詹事府,也是希望逼迫严世蕃得罪更多的朝臣,与他一同发力促成这一结果,彻底消除这方面的隐患;

  再次,自然便是致仕回乡的目标了。

  他觉得自己一手制造出“整个晋西北乱成一锅粥”的混乱场面,甚至还“逼迫”身为大明皇室宗亲的代王一脉起兵谋反的话。

  那么无疑便是又给了朱厚熜一个比天还大的“惊喜”!

  如此就算办成了大同的事,这件事在朱厚熜那里肯定也算不得办的漂亮,必然对他心有不满。

  这可不是功过相抵的事,而是过大于功的事。

  到时候再有满朝文武推泼助澜一下,弹劾他胆大妄为,引发动乱,动摇国家社稷。

  朱厚熜为了防止其他人也学他这般乱来,自是不得不降下责罚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致仕回乡的目标岂不是就有可能实现了么?

  听到鄢懋卿的话。

  冯金忠心中若有所思,当即顺势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试探了一句:

  “鄢部堂如此心急,莫不是即将奉皇上之命办什么大事?”

  鄢懋卿只是笑了笑,摇着头道: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如今新官上任,急于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罢了,公公应该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吧?”

  “理解理解。”

  冯金忠连连点头,陪着笑道,

  “如今谁不知道鄢部堂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似鄢部堂这样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已出任三品部堂,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届时还要仰仗鄢部堂多多提携才是。”

  “一言为定,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忘了公公。”

  鄢懋卿扬着眉毛笑了起来,

  “不过我答应提携公公,公公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

  冯金忠闻言不由一怔。

  他还没见过像鄢懋卿这么直白的廷臣,这是在向他公然索贿么?

  不过鄢懋卿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以往可都是廷臣贿赂收买与皇上更加亲近的内官,以求能够及时“体察圣意”,又或是联合内官搞些事情,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结果到了鄢懋卿这里,才第一回相见便想让他“表示表示”,这不越发倒反天罡了不是?

  最重要的是。

  鄢懋卿此刻一口一个公公,连他的姓都不称。

  冯金忠严重怀疑鄢懋卿可能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就已经开始索贿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奸佞贪婪的廷臣!

  这让善于平账贪财的他都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起来:皇上被猪油蒙了眼,重用如此虫豸,如何能够治理好国家?!

  不过表面上,冯金忠还是很快恢复了笑脸,虚与委蛇的问道:

  “鄢部堂恕罪,倒是咱家不懂事了,实在不知该如何表示,可否请鄢部堂提个醒?”

  “好说好说。”

  鄢懋卿依旧是笑,

  “兵仗局掌制造兵器、甲胄之事,御马监掌禁兵、皇庄之事。”

  “二位掌印公公皆是内官掌印,想来平日里的交情应是不赖,不似我这般初来乍到。”

  “此等芝麻小事我实在不愿惊扰皇上,再使皇上劳心费神,想来公公这样深受皇上信任的忠良,必然也能理解我的心情。”

  “所以,我想劳烦公公前去与御马监的掌印公公勾兑一下,先将我要的这两千五百支番鸟铳补齐。”

  “若公公能助我这一回,我一定领两位公公的情,日后必有所报。”

  “如何?”

  “???”

  冯金忠闻言越发惊愕。

  如果鄢懋卿是公然索贿,他这回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

  如此一来,鄢懋卿就有把柄抓在了他的手中。

  事后再将此事透露给御马监和司礼监,双方联合起来向皇上递话,足以将其扳倒。

  如此就算不能让西厂权力回到内官手中,亦可令皇上将其收回,避免他们这些内官受到外人钳制。

  结果没想到,鄢懋卿居然是想让他去找御马监勾兑番鸟铳。

  开什么玩笑?!

  那批番鸟铳本就是平了账的虚数,没有的东西他如何勾兑回来,这不是让他自己把平账的事暴露出来?

  再者说来,内官可是直属皇上的奴婢!

  以往那些廷臣求内官办事,哪一个不是好言好语,低声下气,还得拿出一些实质性的好处来收买?

  你一个太子詹事算什么东西,竟敢空口白眼的使唤起咱家来了?

  咱家给你面子,你才是鄢部堂!

  咱家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个屁!

  冯金忠心中咬牙暗骂,已经将鄢懋卿当做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面上却故意面露难色,将姿态放的略低,为难道:

  “这……恐怕不妥吧?”

  “鄢部堂有所不知,御马监提督的四卫营可是皇上的禁兵,咱家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去勾兑禁兵的兵器。”

  “此事事关皇上安危,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咱家可担待不起。”

  “何况咱家与御马监的曹公公虽同为内官,但制度上内官十二监、四司、八局其实是互有制约、监督的关系,因此咱家与曹公公其实并没有鄢部堂所想的这般亲近,恐怕很难说得上话。”

  “若鄢部堂的确需要勾兑番鸟铳,恐怕尚需亲自前往御马监问问。”

  “实在不行,鄢部堂还可以请示皇上,请皇上下旨命御马监想办法勾兑,如此想来御马监便没有理由推辞了。”

  他虽然不知鄢懋卿这回又是擅传口谕。

  但是听到鄢懋卿“不愿惊扰皇上”,便开始猜测皇上可能不会插手此事,以至于鄢懋卿未必能从皇上那里借力,心中反倒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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