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美1625 第361节

  他深切地感受到,以往那套“照猫画虎”和“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

  国家的规章制度仍显粗疏,管理的精细化、科学化需求前所未有地迫切。

  他们这群“先知”,正面临着知识储备和管理手段的瓶颈,必须加强学习与摸索,推动自身和国家的制度进行改革,才能与时俱进。

  他看了一眼在坐的“同志”,他们有的眉头紧锁,有的认真记录,有的陷入沉思。

  这些人同样并非天生的政治家或经济学家,都是在实践中一步步摸索成长起来的。

  好在大家都有学习的意愿和务实的精神,群策群力之下,这艘名为“新华”的小帆板,至今还能在惊涛骇浪中稳健前行。

  “好了……”孟胜新打破沉默,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困难一直都有,但我们也一路走过来了。各部门下去后,针对自己领域的问题,拿出更细致的解决方案来。尤其是科工部和贸易部,要密切配合,解决市场和内需的问题。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战争的进展。”

  众人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比起复杂的经济和民生问题,军事行动的进展更直接,也更能牵动大家的情绪。

  海军部参谋部负责人刘国强率先发言:“海军方面,对西属墨西哥太平洋沿岸地区封锁态势依旧稳固。自开战以来,已击沉、俘获西班牙大小船只十六艘。”

  “目前,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太平洋沿岸已无任何有战斗力的海上力量,可谓片帆不敢出港。有鉴于此,海军部长、远征军总司令魏应滨已拟定对秘鲁总督区沿海港口和城镇实施军事打击,目标为断绝西班牙人的宝船运输,并寻机歼灭秘鲁分舰队,从而彻底掌控太平洋海域的战略优势。”

  他的汇报引来众人赞许的目光。

  海军是穿越众起家的根本,表现从未令人失望。

  接着是陆军作战计划部负责人张立峰,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太平洋区域海图前,拿起指示棒。

  “陆军方面……”他的指挥棒轻轻点了点墨西哥的位置,“第一阶段作战目标已超额完成。在海军的配合下,我们不仅攻克了班德拉斯谷、马萨特兰、曼萨尼约等沿海要港,更深入内陆,夺取了新加利西亚省首府瓜达拉哈拉。”

  指示棒在地图上移动,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进军路线。

  “瓜城战役中,我军先后击溃殖民军六千余人,毙伤俘超过三千,并缴获大量物资,包括金银、矿产、毛皮以及牲畜等。”

  “目前,我军拟将撤离瓜城,返回海岸边进行一段时间休整,随后便对阿卡普尔科港发起突袭,并视情况再度攻入墨西哥腹地,夺取塔斯科银矿,威胁墨西哥城,以此最大程度震慑西班牙人,让他们切实感受到战场上的压迫。”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看来,西班牙人还真的是不堪一击。”一位委员笑着说道。

  张立峰却摇了摇头:“虽然目前军事行动一切顺利,但我们也不能低估对手。西班牙人在美洲统治了上百年,根基深厚。我们前期一系列胜利,得益于军事准备充分,而且攻击性突然,再加上有海军的强力支持。”

  “下一阶段的战事才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越往内陆推进,补给线越长,地形越复杂,所面临的困难也会越大。因为,西班牙人在美洲领地内必然会进行全面动员,征召大量民兵和印第安仆从,届时我陆军或将迎来对方的军事反扑。”

  “立峰说得对!”孟胜新表示赞同,“我们需警惕骄兵必败的心态。西班牙王国毕竟是个老牌帝国,体量庞大。现在遭遇损失的只是其遥远的殖民地,还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想让马德里那帮贵族老爷们认清现实,主动坐到谈判桌前,我们还需要施加更大的压力。”

  “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有人问道。

  “就目前形势看来,想要以一场短促的战争就迫使西班牙人屈服,还为时尚早。”张立峰与刘国强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对于西班牙人而言,美洲领地不过是他们掠取金银、维持财政供血的一块殖民地,论重要性甚至还比不上意大利和南尼德兰。”

  “而我们前期所攻占的班德拉斯谷、曼萨尼约等沿海港口城镇,乃至内陆重埠瓜达拉哈拉城,对庞大的美洲殖民领地来说,也只是边角之料,动摇不了西班牙人的作战信心,更不会让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

  “所以,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就是以打击西班牙人视为心头肉的银矿和宝船运输线,让他们的本土财政无法获得‘血液’补充,切实感受到我们新华的军事威慑力,从而坐上我们的谈判桌。”

  李良接过话来:“正是因为西班牙王国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对于马德里的宫廷和腓力四世而言,目前发生在遥远美洲西海岸的战争,更像是一次‘边境摩擦’和‘殖民地治安事件’,而非一场危及本土存亡的战争。”

  他环视全场,继续说道:“丢失一些港口、甚至一个内陆省份的首府,固然令他们心痛,但恐怕还不足以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不足以让他们感受到真正的‘痛点’。”

  他的话顿时引得军方人员的赞同,频频点头附和。

  李良顿了顿,继续分析,声音清晰而冷静:“西班牙的财富来源,目前更依赖于大西洋航线,尤其是来自墨西哥和秘鲁的白银和货物。我们在太平洋的行动,暂时并未对其大西洋贸易体系造成致命打击。”

  “此外,帝国固有的傲慢和庞大的官僚体系,决定了他们的反应会非常迟缓。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争论对策需要时间,调集资源更需要时间。指望他们因这几场败仗就立刻认输求和,是不现实的。”

  “所以,这场战争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结束,我们需要做好长期的准备。”

  “总理的分析非常到位。”孟胜新点点头,肯定了李良的判断,“这场战争,必然是一场持久战,可能会持续两年,甚至三年、四年。西班牙王国架子很大,即便内里已经出现问题,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挫’就向我们低头。”

  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因此,我们的决策很明确:战争必须继续下去,而且要扩大规模!我们要持续不断地给西班牙人放血,直到他们感到切肤之痛,直到他们坐在谈判桌前的那一天!”

  他看向几名军方将领:“海军除了要进一步加强对墨西哥海岸的封锁外,还要寻找机会,看能否袭取其秘鲁沿岸的重要目标,比如瓜亚基尔、卡亚俄,甚至巴拿马!要把战火烧到他们更痛的地方去!”

  “陆军要继续向墨西哥内陆富庶区域施加压力,或者向墨西哥城进军,威胁他们的核心统治区。我们要让西班牙人知道,这场战争的范围和强度,由我们新华来决定!”

  “是!”陆海军将领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会将决策委员会的指示第一时间传递至前线,并加大下一阶段的军事攻势,夺取更为重要的军事目标!”

  “后勤保障是关键。”孟胜新看向工业和农业部门的负责人,“军队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优先保障。国内的经济和社会稳定更是大后方,决不能乱。”

  “当然……”他语气稍缓,“移民工作也不能停,更不能缓,要趁着大明还有一口气的空档,尽可能地拉运更多的移民。接下来,各部要紧密配合,精细筹划,切实完成委员会年初所制定的发展计划和五年规划。”

  “我们过去十七年磕磕绊绊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也绝不能掉链子!”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孟胜新宣布散会时,夜幕已经落下,窗外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委员和部长们纷纷起身,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收拾文件走出会议室。

  孟胜新最后离开,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那片广袤的、正在被战火逐渐点燃的新大陆西海岸。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管理一个日益复杂的国家,同时进行一场前景未卜的战争,这对他们这群“半路出家的和尚”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他坚信,他们一定会做得更好,也会如愿实现他们所制定的远景目标。

  “有时候,激进,未尝不是一种快速发展的策略!”

  ——

第548章 西班牙人的“要务”

  欧洲大陆的战火已持续烧了二十多年了,以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为一方的哈布斯堡联盟与法国、瑞典、荷兰等国家的反哈布斯堡同盟完全陷入了深重的消耗战之中,任何一方似乎都难以自拔。

  1641年初,法国和瑞典曾倡议在威斯特伐利亚的明斯特和奥斯纳布吕克召开和会,但遭致各方的无视,和平的曙光依旧遥遥无期。

  双方仍在战场上不断试探对方底线,西班牙试图通过局部胜利扭转颓势,而法国则加大对德意志诸侯的渗透。

  战场重心也从从德意志扩展至法国北部、西属尼德兰(今比利时)和意大利。

  西班牙的弗兰德斯军团与法国-荷兰联军在佛兰德斯拉锯,瑞典则在德意志北部维持压力,神圣罗马帝国诸侯进一步分化,部分倒向法国以换取自治权。

  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西班牙遭遇了多条战线上的溃败,以及殖民地的深重危机。

  1641年6月,西班牙在法国-荷兰联军的压力下,被迫放弃对阿尔萨斯的控制,退守南尼德兰。

  1642年 5月,西属尼德兰总督弗朗西斯科德梅洛率一万九千军队进攻法国北部,在奥讷库尔战役中与法军对峙。

  尽管西班牙在战场上一度占据上风,但因后勤不足和法军援兵的及时赶来,最终未能突破防线,折损五千余兵力。

  此役,也暴露了西班牙军队在多线作战下的疲态。

  而海外殖民地情况也不容乐观,随着宿务岛上最后一处据点的沦陷,西班牙王国最终失去了这处位于远东地区的殖民地。

  而菲律宾的丢失,也彻底断绝了延续一百年之久的跨太平洋贸易--当然,随着十几年前那个自称为“新洲华夏共和国”的土著势力崛起,大帆船贸易便已呈衰败迹象,难以继续维持了。

  更让西班牙王国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加泰罗尼亚和葡萄牙相继宣布独立,以武装暴动的方式摆脱王国的控制,这进一步加深了国内的危机。

  法军趁机攻入阿拉贡,还进兵加泰罗尼亚,从东北方威胁王国本土。

  今年五月,一万余法军在孔代亲王率领下围攻西班牙控制的鲁西永省佩皮尼昂市,使得西班牙王国不得不将镇压葡萄牙的军团抽调至此,抵御法军的入侵。

  同时,法军与荷兰联军在佛兰德斯多次击败西班牙弗兰德斯军团,迫使西班牙不断收缩防线,借助南尼德兰地区密集的堡垒群苦苦支撑。

  而自己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战场上也很不给力,在接连遭遇几场惨败后,德意志诸侯分裂离心加剧,萨克森、勃兰登堡等新教诸侯纷纷与法国展开秘密谈判,寻求脱离哈布斯堡控制。

  天主教诸侯如巴伐利亚虽仍支持皇帝,但已无力扭转帝国分裂趋势。

  瑞典军队在托尔斯滕森元帅率领下继续占领德意志北部大片领土,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在今年六月第二次布莱登费尔德战役中再次被击败,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被迫同意与瑞典进行和谈。

  可以说,此时正值西班牙王国多事之秋,面临内外的双重压力,使得马德里宫廷始终都陷于愁云惨淡的境地。

  10月12日,下午时分,铅灰色的云层低悬在阿尔卡萨宫的尖顶上,像一块浸了水的羊毛毯,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宫廷议事厅的彩绘玻璃窗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阳光被云层滤成惨淡的白光,勉强照亮厅内悬挂的巨幅美洲地图。

  那曾是西班牙“日不落帝国”的骄傲象征,如今墨西哥湾沿岸的标注被手指摩挲得泛白,仿佛连地图都在默认一件难言的事实,那就是帝国的疆域已开始变得模糊。

  王国首席大臣桑卢卡尔公爵奥利瓦列斯坐在胡桃木长桌的主位上,手握着鹅毛笔撰写着公文回复,桌面上摊着两封皱巴巴的信笺:一封来自西属尼德兰总督梅洛,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只反复提及“奥讷库尔战役折损三千精锐”、“法军已逼近布鲁日”。

  而另一封则来自新西班牙,信封边缘被揉捏得甚是褶皱,像是送信人一路辗转送至马德里时被途中的海浪或者汗水浸泡过的。

  “公爵大人,克维多子爵到了。”侍从的声音打断了奥利瓦列斯的沉思,他抬眼时,看见弗朗西斯科德克维多子爵正弯腰走进厅门。

  这位刚从美洲回来不到半年的年轻贵族穿着一套华贵的深色天鹅绒外套,袖口沾着些许脂粉,脸上还涂抹着厚厚一层白霜,显然是接到传召后从某个贵族宴会上匆匆赶来。

  “克维多,坐。”奥利瓦列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先说说佛兰德的事吧,梅洛这封信写得像个受惊的学徒,丝毫没有大军统帅的镇定。你上个月曾代表国王陛下慰问过这个军团,说说那里的情况。他们真的……很糟糕吗?”

  克维多坐下时,腰间的佩剑撞在椅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习惯性地挺直脊背,仿佛还在美洲的殖民地巡视:“公爵大人,那里确实有些……糟糕。奥讷库尔的秋雨把战壕都泡成了泥塘,西班牙方阵在烂泥里根本站不稳,法军的骑兵却能骑着马绕着方阵砍杀。”

  “更糟的是,荷兰人的舰队堵在加的斯港外,美洲运来的白银连一半都卸不了岸,军团的军饷已经欠了五个月了,士兵们都在抱怨,士气很低迷。面对法国人的进攻,他们宁愿躲在城堡里,任由法国骑兵肆虐乡村,也不愿出城一战。”

  奥利瓦列斯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抓起那封来自尼德兰的信笺,指尖捏得信纸发皱:“哈布斯堡的荣耀都快被这群废物丢光了!去年丢了阿尔萨斯,今年又守不住奥讷库尔,再这样下去,弗兰德斯军团迟早要被法国人和荷兰人吞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封盖着新西班牙印签的信,语气沉了下来,“更糟的是,我们的后院也起火了。”

  克维多的眼神微微一动,他顺着桑卢卡尔的目光看向那封信,嘴角勾起一丝不以为然的弧度。

  这恐怕才是公爵大人召见他的真正原因!

  “公爵大人是说新西班牙的异动?”克维多斟酌了一下语言,“我在墨西哥城时,常听总督府的官员提及‘新华人’,说他们在太平洋沿岸有多么强势,军事力量又是多么强大,不过在我看来,就是一些走私贩子闹出来的动静罢了。”

  “走私贩子?”奥利瓦列斯将信推到克维多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自己看!这群走私贩子扫荡了墨西哥太平洋沿岸港口城镇,还攻入了内陆腹地,袭取了新加利西亚省的首府瓜达拉哈拉城!”

  “现在,帕切科总督请求我们从本土派海军和陆军过去,说殖民地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这群‘走私贩子’的进攻!”

  克维多拿起信笺,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随即,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还频频摇头叹息。

  “公爵大人……”他放下信,神情郑重地说道:“两年前,我曾奉国王陛下敕命和公爵大人的嘱托,前往美洲大陆进行巡视,算是对那里的情形有一定的了解和认识。”

  奥利瓦列斯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软椅靠垫上,表现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据我多方了解,这个自称为‘新洲**共和国’的土著国家,是一群东方人建立的。他们的领地位于墨西哥以北四百五十里格,乘船的话需要一到两个月时间才能摸过来。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们真的打过来,威胁性会有多大呢?”

  “毕竟,跨海长途远征,可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四十多年前,我们西班牙王国组建无敌舰队远征英格兰,尚且遇到了……呃,遇到了一些挫折,而以新华这么一个小国来说,想发起一场数百里格的远征,恐怕就更为艰难了。”

  他顿了顿,接过侍从端过来的葡萄酒,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所以,我认为新华人对新西班牙领地的威胁相当有限。而且,我在墨西哥城时,曾问过总督区财政官有关新华的情况,他说新华的人口还不到二十万。”

  “公爵大人,你认为一个不足二十万人的小国,能拿出多少兵力呢?顶多几千人罢了。而新西班牙的殖民军就算军纪松散,训练废弛,但军队人数总还有五六千人。”

  “若是经过动员,征召大量民兵和印第安仆从兵,可以轻而易举地聚集起一万人以上的大军。如此军力,怎么可能挡不住新华人几千人的进攻?”

  “那瓜达拉哈拉城被攻陷,四千余殖民军被击溃,又是怎么发生的?”奥利瓦列斯沉声问道。

  “公爵大人,我认为新西班牙总督区一定是疏于防备,让新华人的突然袭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克维多摇摇头,痛惜地说道:“另外,美洲属地的殖民军队已然废弛,许多军官和士兵都在混日子,连像样的陆战火炮都没有,以至于开战初期便遭遇这种耻辱性的失利。”

  “我曾视察过维拉克鲁斯、墨西哥等地的军队,发现那里许多士兵连火枪的基本保养都不会,枪膛里全是铁锈,军官们也整日泡在酒馆和舞会中,连操练都懒得去。”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对新西班牙领地的局势报以乐观的态度。因为,以总督区庞大的人口和丰富的资源,对付一个区区二十日万人口的土著小国,是绰绰有余。”

  他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公爵大人,我怀疑那些殖民官员是故意夸大新华的实力,以此截留部分本该输往本土的金银。以前,他们就曾跟新华人走私,把墨西哥的白银运过去,换新华人手中的丝绸、皮毛、呢绒等商品。”

  奥利瓦列斯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想起之前克维多呈送的报告,说新西班牙的商人与新华人之间的走私贸易,几乎就是正大光明地进行,不仅偷逃王国的税款,还持续不断地消耗本该属于王国的金银。

  要知道,克维多作为总视察官巡视美洲,在一年多时间里,硬生生地从那里为王国政府“抠”回来两百五十万银比索,有力地缓解了王国财政。

  如今,他们会不会将一场稀松平常的“边境冲突”夸大为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从而公然截留王国税款,然后从中上下其手,从而挽回克维多总视察官给他们所造成的损失?

  他靠在椅背上,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壁炉里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驱散了些许疲惫:“既然,美洲属地的事态并不严重,那么他们为何要向本土求援,而且还竭力请求调动海军和陆军前往新西班牙,以遏制那些新华人的进攻?”

  “因为,他们笃定本土派不出援军……”克维多低声说道。

  “嗯?……”奥利瓦列斯闻言,顿时心头火起,“帕切科伯爵胆敢欺瞒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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