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275节

  或者说……脱离它们自身古怪的躯体之后,这种玄之又玄的虚幻物质,到底该如何捕捉收集,并顺利的转移到人造的载体之中?

  哈维摆摆手,果断道:“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都离不开尝试摸索,灵魂在我所创立的术法研究学派中,本质上也不过是一种特殊且具有唯一性的能量物质而已,我并不认为这种具备智慧和进化能力的远古异族,是不存在灵魂的空壳一具……这从它们的族群繁衍机制上原本就说不通。”

  想要真正破解这道奥秘,自然是要先试试再说……把翼生者的活体直接架上灵魂提取装置,有没有灵魂先抽取一番,能量管路里终归能发现点特殊物质!

  ……

  皇帝陛下亲自主持实验,除了首席萨拉斯和道森两人务必在场协助外,主要负责试验操作的法盾等几名高阶研究法师,也悉数被召唤前来。

  望着立刻被抬进大楼顶层实验室的灵魂提取装置,法盾弗兰·麦考林表情有些忧虑。

  “陛下,两位首席阁下……真要不经过任何前置准备和理论验证,就这么粗暴的……”

  道森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絮叨,表情却带着一丝许久没有的狂热,“陛下都发话了,我们不必再按部就班的原地打转……追求真理本质的魔法实验正该如此,先前畏畏缩缩的不敢冒进,反而显得你们这些久经考验的研究者无能!”

  “可……可要是真的提取出异族灵魂,经由陛下亲自引导和转移至新的炼金载体之中,万一过程中被魔蜥人的主体意识感知到,陛下他……”

  道森阁下当初的思维入侵试验,他可是全程在场旁观的,自然清楚其中发生的凶险情境。

  一旦哈维通过精神力展开灵魂引导,两者间建立的连接可就不仅仅是思维意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深度的感知共享,就如同他借由精神印记操控那些炼金兽一般……身为人类的皇帝陛下,几乎完全能借此体验到作为一具灵魂造物的滋味,看上去似乎是极具掌控性的安全行为。

  可一旦落到未知的异族身上,那些完全不同于人类甚至野兽的诡异感官信息,极有可能使哈维自身的思维世界出现混乱,随着引导时间的推移……很难保证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哈维却早有预判,微笑着开口道:“你是担心我无意中被异族的主体意识【污染】?”

  想法被一语道破的法盾,皱着眉头凝重点头。

  “无妨,我会在整个实验过程中,尽量依靠自身融合的两枚本源核心,借助传承碎片的规则之力,来完成这项风险极高的尝试!”

第693章 异族之灵

  等用于容纳翼生者灵魂的炼金载体被紧急运送来的时候,连哈维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尽管是皇帝亲自上阵进行风险试验,但联合会与魔法科学院摆出来的阵仗也属实有些离谱……这具用于作为容器的炼金义体,几乎被拆解改装得连原本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或者说……兽形也看不出来。

  完全就是一具被彻底卸下手足四肢、主体躯干等一切可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的外部结构,只留下了一个堪堪容纳灵魂核心的光秃秃头颅,不禁让哈维联想到前世科幻小说中的“缸中之脑”。

  而负责运送和紧急改装这具载体的,则正是科学院首脑阿图罗院长。

  “陛下请放心,炼金载体送来之前,我已经以最快速度进行过测试,将自己的灵魂核心转移到其中,能完全确保载体的运行正常,并不会因为缺少肢体躯干而对实验产生影响。”

  换而言之,便是阿图罗亲自“试穿”了一遍这具载体,提前替哈维打通了两者间的灵魂能量传输通道。

  这番态度严谨的做派,顿时让以萨拉斯和道森为首的新联合会成员侧目……这些前亡灵法师出身的研究者,尽管一向行事诡异孤僻,但在追逐真理之道上所具备的勇气根本不输任何正统施法者,遇到这种危险性极高的操作,他们可是真的会选择甘冒风险亲自上阵的。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容纳了具备规则之力的掌控核心,恐怕今日的灵魂转移实验,阿图罗院长肯定要据理力争要求交给他来进行。

  哈维自然明白众人的想法,露出赞许的表情点头道:“很好,既然已经提前测试无误,接下来便不用耽搁时间了,尽快开始实验吧!”

  ……

  很快,一只全身瘫软毫无知觉的翼生者,便被牢牢绑缚在金属推车上送进了实验室。

  哈维微微皱眉,疑惑道:“没有用冰冻魔石使它们陷入沉睡?大剂量的麻醉药剂不会侵蚀这些家伙的血肉躯体吗?”

  法盾苦笑道:“陛下,冰冻魔石只能在转移活体的时候短暂使用,时间长了同样会使它们外部皮壳加速干涸,麻醉药剂虽然会产生侵蚀……但考虑到反正也是一次性实验品,操作起来更为方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俘获的异族活体,在这些研究法师的眼里根本连高阶智慧生命都不算,更别说把它们当人看待了。

  哈维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颔首道:“开始吧……”

  负责前期准备的中低阶研究员迅速清场离开,法盾和阿图罗两人亲自上阵,将软趴趴的翼生者固定在金属实验台上,随后又将炼金载体与之接驳起来。

  哈维则脱去繁琐的外袍,径直走到摆放在一旁的柔软躺椅之上,也从天花板上扯来一根垂吊下来的能量管路,接入自己的即将佩戴的那个头罩之上。

  这次灵魂提取和转移实验,他将不再完全仰赖聚能阵完成能量注入,而是打算使用自身磅礴的精神力,手动打开转移通路,直接引导翼生者的灵魂进行躯体转移。

  随着行星级聚能阵的启动拨杆被猛地拉下,伫立在大厅中央的巨大黄铜仪器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大量从魔网中汲取的魔法能量不受控制的开始逸散,形成规律的波动回荡在整个实验室中。

  “聚能阵已启动单向传输模式,灵魂转移随时可以开始,请陛下……”

  没等法盾话说完,哈维已经轻车熟路的将金属面罩戴在了自己头上,转瞬之间进入了深度冥想状态。

  他没有选择破开位面障壁进入魔网空间,而是直接将精神力投入了由掌控核心创造的虚拟世界之中,望着脚下无边无际的平行绘卷,仔细观察起其中不断变幻形态自由组合的金属颗粒……这里面的每一颗粒子,都代表现实世界中位于他本体周遭,可被直接操控的炼金造物。

  只需稍稍起心动念,密集如璀璨银河的金属粒子便会齐齐一顿,随后按照他的想法凝聚出千万种不同的形状,层层叠叠地将哈维围在中央,如同小行星带环绕恒星公转一般。

  很快……他便在数以亿计的“行星”中,敏锐的发现了其中存在的唯一“不和谐”份子。

  那是一颗几乎微小到可以被直接忽视的粒子,从一开始便游离在整个行星带的边缘,既不像其它粒子般浑浑噩噩跟随他的意志而行动,但又无法直接脱离哈维的规则掌控,从亿万粒子群中挣脱束缚。

  看来想要逮到这家伙并不算困难……

  哈维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抬手向前一指便将其直接牵引了过来,使其悬浮在自身投影面前,眯着眼仔细观察。

  这颗微小的金属粒子仿佛被无形的屏障笼罩其中,如同一只被玻璃杯倒扣困住的蛾子般,不住地左突右冲,来回碰撞着企图脱离束缚,却始终无法解脱。

  紧接着哈维便将掌控核心的规则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主动开启了“强制谈话”!

  ……

  萨拉斯神色凝重地站在哈维身旁,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似乎时刻都在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只是双眼始终和道森一样,紧紧盯着一旁实验台上的炼金载体。

  转移实验刚开始不到半分钟,原本被注入了高浓度麻醉药剂的翼生者,突然身体抽搐剧烈挣扎起来,虽然法盾立刻反应过来,利用操纵之手强行将其压制,但很快就发现它由挣扎逐渐转为不受控制的痉挛僵直,两侧耳后的红色呼吸囊袋瞬间鼓胀到极限,几乎一戳便会破裂。

  “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阿图罗紧皱着眉头,“陛下在使用暴力手段,强行抽取它的灵魂吗?会不会直接导致其灵魂破碎?”

  “难道是它在与陛下进行灵魂和精神层面的对抗?”法盾微微捏紧拳头,小声喃喃道,“要不要……要不要先终止转化进程,先唤醒陛下问问情况?”

  没等主持大局的萨拉斯摇头拒绝……固定在实验台上的那颗仅剩头颅的炼金载体,表面铸造的魔法符文突然瞬间全部亮起,炽亮的光芒很快由暗淡转为刺目耀眼……正是其内部灵魂核心处于过载运行的状态!

  随后这颗如同金属骷髅头般的灵魂容器,突然发出了一阵有规律的颤动,随后缓缓转动固定在底座上的脖颈,将嘴部张开到极限……冲着天花板发出一道无声的嘶嚎。

  道森猛地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糟了!阿图罗院长,咱们忘记给这颗炼金脑袋,连接一套可供语言交流的发声系统!”

第694章 审问与破译

  一套加装了炼金传声器的义体部件被紧急送来,由阿图罗轻车熟路的快速安装到已容纳了翼生者灵魂的载体容器之中。

  只见那颗黄铜色的金属骷髅头始终保持着规律的颤动,黑洞洞的眼窝中双目魂火明灭不定,似乎正经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躺在一旁的哈维突然睁开双眼,动作利落的站起身来,微笑道:“它的灵魂已经被切断了跟主体意识的连接……我用掌控核心的规则之力强行与之搭建了感知共享,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和他交流了。”

  说罢他便走到金属骷髅头旁,抬手屈指在他光溜溜的脑门上轻轻一敲。

  骷髅头立刻发出一阵瘆人的咬牙切齿声响,然后再次将嘴部张开至极限,发出一阵嘶哑冗长的怒吼。

  “卑贱的……被放逐者!”

  炼金传声器中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让在场的众人顿时心神一凛。

  “我们将……重新夺回被盗取的传承核心!而你们……将为此付出举族尽灭的代价!”

  尽管已经从其他历史隐秘中得知了这个真相,可当一个活生生的异族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在场的大部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们果然是为了那所谓的传承碎片而来,而人类一族在他们眼里竟被称之为被放逐者和强盗。

  哈维的表情却并不意外,语气沉稳地开口道:“卑贱?不久前在冰海爆发的战斗,你们可是彻彻底底地败给了我们……败给了你口中的被放逐者。”

  他顿了顿,饱含轻蔑的笑了一声,“这是否可以认为,你们连卑贱的放逐者都不如?”

  “那是因为传承核心……你们必定是借助了传承核心,才会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翼生者似乎因哈维的出言相激,一时间有些精神混乱语无伦次,“不!我们不会失败……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哈维敏锐地从它的前言不搭后语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趁着对方陷入混乱,便打算步步紧逼拷问,不留给其思考抵触的时间。

  “准备?你们做好了什么准备?更多的军队?还是更强大的武器?”

  “哼……普通个体只是毫无价值的消耗品……当然是更强大的进化者!”翼生者刚一脱口而出,似乎立刻收拢了心神,明白自己被抓住了漏洞。

  随即骷髅头表面的魔法符文竟重新转为黯淡,不复刚才那般炽亮。

  它明显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决定抗拒审问。

  只是哈维并不打算再让他得逞,再次屈指敲击金属骷髅头……掌控核心持续不断地对其灵魂进行压迫,让翼生者终于难以忍受的发出痛苦的哀嚎。

  虽然借助掌控核心与其实现了感知共享,但核心也仅仅只能使两者的感官思维尽量同频,勉强充当双向同声翻译器……但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进化历程的族群,自身的语言交流始终存在极大的差异性,哪怕是最常见的词汇释义,也极有可能表达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所以翼生者口中的【进化者】,并不绝对指代它们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兵种。

  拷问折磨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哈维适时的停了下来,再次开口步步紧逼,“浮岛是否就是你们的主体意识容器?普通个体的进化是否完全仰赖它?你们还有多少座浮岛掩藏在冰海之下?”

  从灵魂层面遭受的压制和折磨,似乎让翼生者感觉痛不欲生,连带着骷髅头载体也跟着发出阵阵牙齿打颤的声响。

  “低等的……被放逐者,休想从我口中……获取情报和讯息!”

  “眼下不过是……我族大军的先遣部队,等主体意识真正降临的时候……你们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末日!”

  哈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经历灵魂转移的翼生者,尚处于思维混乱的脆弱阶段,越是语无伦次反而越能套取到有价值的信息……而现在它明显已经稳定了下来,哪怕使用手段反复折磨强迫,也不愿再透露过多。

  但这些收获已经足以令哈维满意了……至少眼下终于能证明,被他们称之为魔蜥人的异族,也是和人类一样拥有灵魂、情绪、独立思考能力的同等智慧生命体,而非真正意义上由族群主体意识完全操控的杀戮机器。

  见再如何拷问,翼生者也不再回应……哈维果断中止了两者间的连接,朝法盾摆手道:“它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拿去处理掉吧……”

  ……

  直接被捏碎了灵魂核心的炼金容器很快被运走,众人随着哈维返回了底层的休息室。

  刚坐定环顾一圈,他便发现众人的表情格外凝重,很显然都意识到了这番灵魂拷问背后,无意间获取到的情报消息的重要性。

  哈维轻咳一声,打起精神状似轻松地道:“首先,这场短暂的审问我们得以印证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掌控和新生两枚传承碎片,的确是我们的族群当初从魔蜥人手里盗取的。”

  这也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举族入侵挑起大战的唯一原因。

  “其次同样也证明了……传承碎片具备强大的力量,会让这些异族误以为我们眼下拥有的实力,是依赖传承碎片的能力达成的。”

  可问题是它眼下并非一个完全的整体……而是被彻底分割成了十二份碎片,遗失遗落在完全不为人知的地方,当初肩负保管责任的部族首领,后裔血脉也早在巨龙战争末期断绝殆尽了,想要从历史的废墟中找寻到碎片掩藏的蛛丝马迹,无异于大海捞针的难度。

  萨拉斯也皱眉沉吟道:“先不多集齐全部碎片,光是陛下目前掌握的两枚……我们都没有发掘出其全部用处和特性,教会得到新生碎片的时间更为漫长,历经数百年的研究也不过所得寥寥。”

  哈维颔首,点头道:“所以我们只能先暂时顾及眼下即将到来的危机……”

  按翼生者的说法来看,普通的魔蜥人个体……也就是只具备黑水操控能力的黑蜥战兵,在它们的族群观念中只是毫无价值的消耗品,只有被称作【进化者】的存在才能算作高阶。

  道森嗤笑道:“很显然,它表现出来的态度,正是将自身也视作【进化者】之一。”

  如果仅能操控红光闪电的红蜥人算作最低阶的进化者,那么同时拥有黑水和红光两种操控天赋,且还能掌控飞行能力的翼生者……至少也该算作中阶进化者。

  毕竟它还口口声声宣称,在其之上……是真的有名为主体意识的首领级存在。

  而它还尚未真正降临,将真面目与实力暴露在人族面前!

第695章 传承隐秘

  星火城皇宫,位于一层的偌大会议厅中。

  应皇帝召唤而来的一众高官表情都有些凝重,其中特别是魔法科学院和新联合会的诸高阶……连一向避嫌参政事宜的两位传奇首席,都破天荒出现在这里。

  从对翼生者俘虏的灵魂拷问中,得到的种种只言片语的情报消息,无疑将远古历史的全部真相逐渐揭开,也直接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人类被从起源之地的【大陆中心】放逐到南境,又在巨龙一族的奴役压迫下,历经近千年的斗争与反抗……好不容易联合诸多亚生族群,通过数百年的血火战争获取到自由,转瞬间便又要再次迎来宿敌的灭族之灾。

  而这一切灾厄的起因……却又竟是他们从魔蜥人手中盗取了传承核心导致的。

  这对于一向自诩立场正义、以守护者身份自居的超凡者来说,更是堪称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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