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坐在上首王座，环视一周众人的表情，忍不住重重敲击扶手，轻笑道：“怎么？在面对族群繁衍存续的重大危机面前，诸位难道还抱有不值一提的道德感？”
“别忘了我们当初正是因为竞争失败，才会被放逐于此……但如果不是成功盗取了传承核心，或许要面临的下场就不仅仅是放逐了……”
无论是巨龙一族，还是同样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冰霜巨人一族，都证明了一旦整个族群成为生存竞争中的失败者，迎接他们的便是不可避免的赶尽杀绝，直至举族尽灭的凄惨地步。
“落后就要挨打，弱小便是原罪……为了生存繁衍，不择手段的夺取资源、彻底打垮其它竞争者，才是我们需要坚定不移达成的目标！”
这番话显然起到了很强的激励效果……不少人立刻昂起头，目光灼热地望向哈维所在的王座之上。
首席萨拉斯和道森对视一眼，同时朝哈维露出一个充满赞许的眼神。
阿斯达伦则施施然起身，率先发表看法附和皇帝陛下的观点，“我们假设这名翼生者俘虏所透露的信息全部属实……那是不是可以确定一点，它们失去了自身族群原本拥有的传承核心？”
莱纳明显愣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的般恍然道：“不错！如果这名身为进化者的俘虏没有说谎的话……这一切就完全说得通了，一个彻底丧失了传承核心的种族，必定会难以遏制的走向衰败凋亡，这也是它们不顾一切后果也要远赴南境向我们宣战的原因。”
“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向我们开战？”皮尔斯敏锐地发现其中存在的逻辑漏洞，“它们原本就有能力战胜我们，不然人类也不会遭到驱逐……但凡在巨龙之战时期、或者人类和魔族相互纠缠的百余年里，那时候的南境人族更是各自为战的一盘散沙，击溃甚至彻底灭绝我们岂不是轻轻松松？”
这个逻辑疑点显然不止一个人意识到了……人类在被放逐之时，从魔蜥人那里盗取到的传承核心，根本没有为整个族群增添多少实力加持，反而因为无法破解其秘密，不得不将其分割成十二份碎片，交由不同的部族首领秘密掩藏起来。
那为什么魔蜥人没有早一点打过来？将它们被盗取的传承核心重新夺回？
是什么拖住了它们的脚步？而且一拖就拖了足足近千年的漫长岁月……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整个大厅都响起低沉的嗡嗡交谈声。
哈维却在此时站起身来，缓步走下王座……来到一众高官落座的会议长桌旁。
“诸位，由于针对这名翼生者俘虏的灵魂转移和精神拷问，是由我本人亲自完成的……”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环视一圈，“因此，我在整个与其的感官共鸣中，捕捉到一些碎片化的记忆片段和意识流，并借此简单拼凑了一番，从而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众人齐齐抚胸致意，恭声道：“请陛下为我等解惑……”
哈维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严肃道：“首先，我们假定并非每一个种族，都有资格独立拥有并掌控一枚传承核心。”
这个假定本身很容易被验证——过去无数历史典籍中都有过记载，因实力孱弱而走向灭亡的种族本就不计其数，巨龙一族是因为其他种族的联合对抗而导致的被迫消亡……而冰霜巨人则是因为自身繁衍能力受限，随着时间推移而自然凋零灭绝的。
珊瑚海族和深渊海族曾共同针对人鱼族发起过种族灭绝的战争、穴地矮人也在随人族迁徙至南境后，对土生土长生活在南境地底的夜鳞族发起过清剿，最终导致其直接消亡。
“那么由此可知，魔蜥人在被我们盗取了传承核心之后……的确出现了无法遏制的实力衰退，这种衰退甚至导致它们光是在大陆中心对抗其它竞争族群都举步维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自然在很漫长的岁月中，都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
萨拉斯连连颔首表示赞同，“陛下的猜测极有可能便是真相，这也侧面证明传承核心对一个族群是何等重要，可惜我们的先辈盗取到核心之后，竟没有办法破解其中奥秘，使我们借此掌控足以自保的强横实力……”
哈维却没有就此结束话题，反而紧接着便又抛出一个让众人心神震颤的观点。
“我们真的没有破解这枚盗取来的传承核心的秘密吗？诸位再深入思考一下……由人类率先掌握的魔法是从何处而来？教会创造的神术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魔蜥人天生便能克制和抵御我们的魔法和神术？”
人类和其亚生的附庸族群，所学会和掌握的魔法……是从盗取来的传承核心中破解而来的？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接触过传承核心，甚至还直接融合吞噬了其中一枚碎片的人，哈维的言论观点具备天然的可信度。
过往许多涉及魔法理论的实验研究都曾表明，古代巫师研习和创造魔法，主要是源自于对其它魔法生物的模仿，大到模仿巨龙如何托起庞大沉重的身躯于天空中翱翔，小到观察一只冰眼甲虫喷吐霜晶捕获猎物……
这一切学习模仿和冒险探索的先决条件，都必须是人类首先需要发现魔网，并且能从中汲取到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魔力为己所用。
哈维摊了摊手，语气轻缓地道出了自己猜测并认为的……涉及族群传承的最终真相。
“所以……我认为人类盗取的这枚传承核心，带给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魔网！”
第696章 魔网的本质
魔网……是传承核心创造出来的东西？
哈维这番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大厅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身为传奇施法者的萨拉斯和道森两人，却是首先意识到哈维话语中蕴含的潜台词……为什么只有人类，和身为人族附庸的亚生种族，才能拥有和具备发现魔网掌控魔力的天赋？
而大陆上其余类似巨龙和亚龙种属的魔法生物，却是脱离对魔网的依赖，单靠自身血肉躯体中所蕴含的魔力施展天赋的。
与生俱来和后天开发，本质上是存在差别的。
那就意味着，人类必定是因为某种契机……才会自上古时代起突然涌现出名为巫师的超凡职业，又在近千年的发展存续中，逐步诞生出同样掌控超凡的宗教势力。
“我们和魔法生物有所不同，并非天生具备魔力……”法盾弗兰·麦考林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随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令他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我们……我们是盗取了它们的传承核心之后，才从这份传承中发现魔网的存在，并借此学会如何操控魔力的！”
两位传奇首席顿时将目光投来……眼神中透露的意味不言而喻，瞬间令法盾的后背冷汗涔涔。
对啊……陛下他……他是魔网施法者论坛的现实代理人，早在发现异族南侵的消息之前，便借助施法者论坛的创立，从魔网及论坛背后神秘存在手中，获取了大量迅速提升自身实力的隐秘知识，其独创的灵魂施法派系恐怕也是源自于此！
想到这里，法盾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核心！
创立论坛的两位神秘存在……管理员图灵和观察者诺伊曼，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异空间位面的诡异生物，也不是什么升格为半神位阶的高阶智慧生命——
而就是传承核心本身！
祂们，是祂们选中了哈维陛下！将他认定为可以独立掌握传承核心的继任者！
而哈维陛下自岌岌无名之时，便通过魔网论坛联合南境诸多高阶施法者，将他们各自背后存在的组织势力串联整合起来，就是为了应对人类今日时将面临的灭族之灾。
不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亡灵施法者，会选择将自己的法师领地设立在远离人类聚居核心的南境，反而另辟蹊径的伫立在危机四伏的荒原之上。
这其中涉及到的更多信息，法盾已经不敢细想……传承核心中蕴含的历史真相，与皇帝陛下不愿透露过多的秘密，本身便极具危险性。
知道的越少，反而对参与其中的众多高层更为安全，只要全心全意的为人类抵御异族入侵而贡献力量，始终秉持以人族存续发展的意志为主导，不偏离这个核心目标的情况下……所有人的自身利益，都是和皇帝陛下牢牢绑缚在一起的。
再次抬头望向伫立在阶梯之下的哈维，法盾这才发现过往对他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亲和与赞赏……逐步转变为更多的敬畏和信任。
哈维清了清嗓子，让大厅中的窃窃私语顿时止息。
“诸位，现在我们已经初步从纷繁的历史真相中，理出了一条清晰的线索，接下来便应该意识到……我们和魔蜥人，跟过去和魔族之间因为资源和利益缠绵争斗近百年的态势，是完全不同的。”
他顿了顿，语气立时转为严肃，“这是真正涉及两族生死存亡的严酷问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走到其中一族彻底灭绝才会消弭这场耗日持久的战争，所以我们必须秉持一个绝对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人类必将战胜它们，消灭它们，没有别的选择！”
在场众人心神一凛，站起身来抚胸齐声道：“一切遵循陛下的意志，人类必将战胜魔蜥人！”
……
结束了这场让王国高层观念翻天覆地的会议之后，哈维又单独将两位首席和法盾等人留了下来，在皇宫二层的会客室中单独召见。
“我通过魔网论坛，向两位镜中人先生发出了邀约，请他们务必于近日启程，率领一批亲信的探秘会炼金师和学徒，抵达北境增援我们的前方战事。”
道森闻言眉头一挑，轻笑道：“他们二人？陛下将灵魂炼成的隐秘知识交付给他们之后，已我和萨拉斯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他们在论坛中露头了，不知道探秘会的融魂晋升仪式现在推进到何种程度了，照理说有了陛下的帮助……应该不会失败。”
以奎恩兄弟为首的炼金探秘会，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涉及绝对禁忌的“人造之神”计划——其中包含的核心，便是以凡人之力融合魔法原理，将原本不具备生命特质的事物，直接赋予灵魂的诡异实验。
灵魂炼成，是一项赋予死物生机的模拟造物实验，在过去施法界一直以来都极具争议，不光教会将其视为绝对的异端行径，就连联合会与巫师七国内部也并不看好。
当炼金师们意识到纯粹的灵魂炼成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之后，却误打误撞地让两位至高首席发现了施法者论坛这个魔网隐秘组织，并从“代理人”哈维这里，另辟蹊径地获得了一条全新的发展途径——既然灵魂无法凭空产生，那将多个完全独立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总是能想办法实现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创造了一个全新的魂体，组合叠加之下实现生命层次的直接跃升！
而哈维交付给他们的，正是灵魂施法派系的核心技术——灵魂提取与转移、异生魂体缝合，以及生命源质的逆向循环。
依靠这些过去闻所未闻的诡异知识，身为探秘会首席的奎恩兄弟立刻着手，研发出了一条彻底抛弃施法者原有路径的晋升方式。
他们不打算再依靠魔纹重铸与法环构建的险阻老路，以此晋升传奇位阶。
而是打算直接仿照哈维传授的诡异路径，走一条越过魔力障壁，直至异化升阶的方式！
第697章 镜像双生
“咳咳，老实说……陛下传授的这种晋升方式，即便是我们三人中性格最为激烈冒进的加拉格尔，也不敢轻易尝试。”
道森摸了摸通红的鼻头，有些尴尬地瞄了哈维一眼。
这并非是什么谨慎行事、贪生怕死的客套托词……换做过去联合会任何一名高阶施法者，不到万不得已的绝望境地，任谁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者，放弃自己过往熟知的派系理论，选择一条陌生到极致的晋升路径。
再怎么说，灵魂施法也是一个刚刚萌芽初创的全新施法派系，就连创始者哈维本人，都没有在明面上晋升传奇位阶，并公开宣称这条施法路径的合理性与晋升机制。
这其中甚至连可供复制的术法体系都没有……
“所以说……也只有像奎恩兄弟他们这样的狂热研究者，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趟过一条存在诸多未知危险的真理之路，这一点我只能说不得不佩服。”萨拉斯拢着袖口，半揶揄半感叹道。
那就怪不得别人能从“传承核心”选定的继任者手中获取晋升机会，而我们这些人只能继续徘徊在高阶了……要是火焰之子费尔·霍登在场，恐怕这句话立刻就会从嘴里毫不留情的吐槽出来。
但法盾却只能心里默默嘀咕，不敢冒着得罪两位首席，触怒其余高阶的风险肆意开口。
法师战团统帅安德烈·维斯正好在场，疑惑开口询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镜中人先生他们，已经顺利完成了融魂晋升仪式？彻底登上独属于他们两人的传奇位阶了？”
哈维呵呵笑了两声，意有所指道：“也不能说彻底完成了吧……不过往后我们无论在论坛还是现实中，恐怕都不方便再称呼他们两位【镜中人】先生了。”
“什么意思？”道森愣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哑然道，“奎恩兄弟现在……融魂晋升完成后……他们已经……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了？”
这听上去实在太过于诡异，让很多熟悉镜中人兄弟的高阶法师，一时间根本难以接受和适应。
两个原本独立的高阶施法者，炼金探秘会的双首席……现在是实打实的一个人，再也不分彼此，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位”传奇首席。
萨拉斯沉默片刻，并不打算追根究底，淡淡笑道：“那不久之后正式见面，我们倒是需要犯难……该称呼他们，不……该称呼他奥弗雷·奎恩，还是埃德·奎恩了。”
弥漫在现场的诡异气氛，立刻被首席的调笑之语驱散了不少。
法盾悄悄舒了一口气，立刻转移话题道：“陛下邀约探秘会前来协助我们作战？那些炼金师可不具备战斗法师的实力和经验，要派遣他们上战场……恐怕收效并不大。”
虽然本质上都是施法者出身，但是炼金师普遍都是研究型法师为主，能依仗的战力大多数靠自己制造研发出来的炼金武器和战斗义体，只有少数特立独行的家伙……会选择利用炼金术改造躯体，让其原本孱弱的血肉与强横的炼金装置相结合，成为类似炼金兽般的存在。
火焰之子费尔·霍登就曾借助炼金师之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过大量的魔化改造，不光提升了血肉力量，连双眼和部分骨骼都经受了异化附魔。
在这方面，哈维独创的灵魂缝合与义体移植，倒是和探秘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协助我们与魔蜥人作战，又不是非要将他们一股脑派上战场……”哈维无奈摇头，缓声解释道，“魔法科学院和新联合会现在急需炼金人才，光靠克里斯和伯努瓦主持的炼金实验室，根本有些兼顾不过来……我需要更多能尽快学习新知识，适应王国魔法科技发展的炼金人才，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替我们研发升级更多的强力武器！”
新联合会目前致力于针对魔蜥人的异族本体研究，科学院则埋头专注灵魂科技的深入开发……真正能短时间内提升军队战力的，还是只能依靠炼金实验室的武器研发部门，这也是哈维为什么始终对探秘会念念不忘，无论如何都要打他们主意的重要原因。
本着等价交换的原则……既然帮助了镜中人先生达成夙愿，他们自然也理应做出一定程度的回馈。
就在这时，阿斯达伦突然匆匆走进会客室，朝哈维躬身行礼汇报道：“陛下，受邀前来北境的炼金探秘会已经抵达丰原城中转，两位……呃，镜中人先生此刻请求透过传讯装置与您直接通话。”
“噢？他们来得这么快？”哈维一挑眉，示意亲卫将放置在会议桌旁的魔脑仪器接了过来，抬手提起放置在上面的通讯话筒，众人立刻便清晰的听到来自遥远另一端的熟悉话语声。
“克尔苏加德先生！呃……不！皇帝陛下！我从昨日夜里便已经抵达丰原城了……到现在才成功联络上你！”
哈维嗯了一声，温声道：“镜中人先生原本不必如此着急的……您现在……呃，感觉如何？”
将灵魂融合技术交付给探秘会之后，哈维后续并没有选择过多干预，也完全没有打听后续的仪式结果，处于对镜中人先生的尊敬和礼貌，他始终抱持着只要对方不主动求助，便不必随意干涉其组织内部的行动安排。
所以在重新和对方取得联络，并直接发出邀约之后……哈维自己也对镜中人先生目前的情况不甚了解。
从前世过往的认知中，他始终认为两个独立灵魂融为一体后，必定会出现意识层面、生物层面，以及社会关系层面的冲突与困境……无论其中蕴含的魔法科技如何尖端先进，从伦理边界上来说还是绝对存在问题的。
搞不好两位镜中人先生虽然借此成功晋升，但作为容器的载体躯壳中却产生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自我认知，意识体各自争夺身体控制权，两套完全不交融的记忆系统出现错乱，最终还是演变为一个“精神缝合怪”。
“呵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对自己的那套理论这么不自信吗？放心！你担忧的情况我早有预料和准备，仪式实验中遇到的那些麻烦也都差不多解决了。”
镜中人先生从通讯器中传出的话语声异常轻快，旁听者皆能敏锐的察觉出……他全程都在以“我”自称，完全没有区分原本双生兄弟彼此的独立身份，似乎真的从过去的两个人，直接变为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
“没有出现记忆叠加、认知错乱的情况？大脑分区也不存在功能竞争？躯体神经控制没有失衡？”哈维一股脑问出了全部问题，顿时把在场众人都惊得一愣。
陛下平日里都在和镜中人先生交流讨论什么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可怕理论，这些听上去完全是新造的词汇，其中包含的隐秘知识甚至连传奇首席都皱起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镜中人却嘿笑一声，坦然道：“全靠你提前向我透露的这些可能出现的异常，整个晋升过程虽然凶险万分，但好歹也是让我撑过来了……”
他顿了顿，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淡淡道：“还记得融灵晋升仪式开始前，我们经历的那场漫长的思辨交流吗？”
“你给我讲述的……名为【忒修斯之船】的故事，还有那句【我思故我在】的认知论断，使我在晋升过程中牢牢坚守本心，最终突破生命层次的障壁，实现了彻底的新生！”
第698章 北境探秘会
两日后，哈维亲自率领了王都高层的一众官员，在内城的军用飞艇起降场亲自迎接炼金探秘会一行。
只是当探秘会首席“镜中人”先生迈步走下飞艇的时候，还是让所有人都惊得直接愣在当场。
哈维咳嗽了两声，主动上前握住对方伸来的双手，皱眉温声道：“首席先生不是在通讯中跟我说一切都好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