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496节

  此番康荣泉由始至终都未求教外人,这三元藤培育一事尽由重明宗一众弟子经手,亦也为重明宗稼植一道开了先例。

  有一即就有二、有二即就有三.

  长此以往,虽然周宜修身殁对于重明宗影响甚大,但宗内的稼植之事显也已经渐入佳境、不日便可经营兴旺才是。

  “这九枚三元果先尽都交付宗门府库,待我去信掌门、问一问他过后,再言如何分配。”

  ————凤鸣州、费家

  费南応将才被康大掌门温养得有些进益的玉阙破秽戟持在手中,好生端详一番。待得强行掩住目中艳羡之色过后,才又幽幽叹道:“老祖可都未带过某去寻顾戎大匠,你小子倒是好命。”

  后者讪讪笑了几声,双手接回费南応递来法宝、恭声言道:“伯岳乃英武之人,确不是小子能比。不需外物加持,即就为国之栋梁、族中玉柱。”

  “你啊,”费南応指着康大宝摇了摇头,显是并未将后者精心准备的谀词当回事情,只是又轻声问道:“朱彤那厮是言了什么,定州可许给你家了?”

  康大宝面有不甘,继而应道:“礼倒是送出去了。”

  费南応笑了出声:“嗯,这便不错,如今他染了些厌人的清贵做派,礼也不是任谁都收的了。”

  “这位置倒是遭人艳羡,小子这番可是送出去一件下品防御法宝,竟也难与其说得上几句话。”

  听得康大掌门埋怨出声,费南応便又接话开解:

  “左右你那法宝也不是什么干净来历,又是修补过的,难有原本半数效用,送便送了吧。再说又不是朱彤能够一人独得之物,你又何消怨怼?”

  这话康大宝听得稍稍蹙眉,那磨山盾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从黄黎上修手里头拾来的。后者孑然一身,死了连个上香的都难寻到,又哪里是什么不干净的物什?

  费南応哪想得到康大掌门现下是何心思,只是又言:“定州之事到底还未定下,你或可多留些时候,再返身山南。”

  后者登时收了法宝、作揖拜道:“正是小子所愿,此番来凤,本就是要向伯岳讨教修行。”

  对面的费南応听得康大宝这话入耳本该坦然受下,可其腹中咂摸一阵过后,竟生出了些心虚出来。他想起来初在呙县军营与康大宝相见时候,后者那不堪模样,感慨十分。

  若是倒退一百年,费南応又怎能想到,这狡黠市侩的小掌门会有一天能在修行上与他这费家芝兰并驾齐驱?

  想到此处,费南応竟是殊为罕见的苦笑出声。不过若要他却不是个谦逊性子,饶是明知道往后再难得指点康大掌门修行,却也未做谦辞。

  不过此时费天勤怎在外头检索彭道人下落,费东古亦也被秦国公授予了要事去做。是以费家短时间内,还真无人能为康大宝来做开悟解惑。

  但听得费南応轻咳一声,开腔言道:

  “而今凤鸣州算得左近一处人文荟萃之地,是有不少天南海北的同道尽都来此,正是互通有无、教学相长的好时候。

  旬日后在州中又有一道会要开,届时是有顶尖金丹讲法、会后还有易物之所。你与你那师弟,便就随我一道去吧。”

  康大掌门来了兴趣,盘算着而今所需,好奇问道:“伯岳,届时可有结金丹贩售?”

  “那却不晓得,或还有效用更加的灵物。”

第552章 听法

  ————旬日后、凤鸣州

  这日康大宝携蒋青再来拜见费南応时候,后者却是先掠过康大掌门不看,只将目光落在了蒋三爷身上,仔细端详。

  倒是无怪他们这些掌家之人如此推崇与人联姻,盖因便算强如名义上富有四海的匡家宗室,也做不到代代是有人杰出世。

  毕竟家中子弟乃是血脉所系,哪里能得筛选?

  不过选婿却就不同了,若要经世之才,可以于甲子一闱的时候到太渊都榜下捉婿;若要芝兰玉树,亦可从周遭后起之秀内中遴选出来。

  比起将希望尽托付在家中这些不成器的身上,无疑还是择一良婿入门、好生栽培更为划算。

  今上便就殊为青睐此事,在其任上,起码有十一之数的宗室女子嫁入了寒素门中。莫看这比例还算不得高,可在先帝时候,这数字或还不到现今的五分之一。

  只是这大卫天下正是沉疴痼疾时候,卫帝便是能顶着世家、大宗的压力强推此事,但若想以此扭转大局,确是难得功成。

  至少在而今,这今上都已元寿无多的时候,大卫天下的十分之九,照旧是由世家、大宗把持。匡家宗室,也照旧需得与他们虚与委蛇、难得反复。

  不过此法匡家人家大业大、依着此法难得兴复,却不代表着颍州费家也是如此。对于已经在康大掌门身上见得成效的歙山堂而言,便就更不用说了。

  费南応好半天才将目光从蒋青身上收回,颔首应过二人拜礼过后,才又言道:“今番有几位道友要做道会,你二人随我一道便是。”

  “是,”

  二人俛首应过,费南応今番出门一如康大掌门一般简素,未带侯爵仪仗,三人不讲排场,只如一般修士一样轻车简从,行至了凤州州治孟县城内。

  康大宝行路时候大量不停,但见得这城中却是连在云角州内算得个人物的筑基真修都是随处可见,且源自各家道统的修士也尽都并做一路,看上去不说一团和气、却也是相安无事。

  这情景在旁的地方可难看到,直令得康大掌门在心头感慨着匡琉亭而今还真似块仙玉一般,一般人便算明晓得自己凑不上去,却也甘愿远道而来沾一沾其身上仙气。

  三人还未行至城中心,康大掌门隔着老远便就看得到此处矗立着一栋颇为眼熟的高楼。

  “万宝商行什么时候又从腾文府搬到这里了?”

  他小声轻咦,费南応独自行在前头,也不顾首,便就出声应道:

  “他家置过的产业,哪还有又收回去的道理?自是又新开了一家。而今山北道除了凤鸣州新开了一间万宝商行之外,源州也还有一家,便连三汀州,似是也要再开一家。”

  康大掌门听得点头,源州是五姥山所在、三汀州则有绛雪真人带着一部合欢宗弟子驻守。

  凤鸣州与这两州连成一线,本也无开设必要,想来这般所为,当也是因了匡琉亭之故。

  如此看来,外界盛传的匡琉亭已经泯然于众的消息虽不晓得真假,至少如万宝商行这类势力却也还是舍得再落个闲子的。

  待得三人行至楼前,门口便早就有人相迎。一身材丰腴的俏丽执事携来香风、万福拜过,这才将三人迎进堂内。

  费南応显是轻车熟路,自持着一玉牌破开结界就携着二人入了一清净洞府。

  万宝商行其实并不止做货殖生意,似今日这般为高阶修士提供一足够安全的清幽之所以为聚会,却也是万宝商行经营许久的营生之一。

  毕竟修行人大多心思缜密,戒备心重。

  似今日这等三教九流之人尽都涵盖其中的道会,在万宝商行这类中立地方召开确是合适。

  毕竟他家在苦灵山辖内名声够大,便算在真君这类存在看来都有些信誉可言。

  是以对于一般的金丹上修来讲,来了此处到底放心,总不虞担心会在这里被主人勾连暗算、坠了性命。

  举办道会的主人唤做三言上人,是个慈眉善目的鹤发老叟,身子单薄到似是能被康大掌门一巴掌捏碎。

  不过其修为却是不差,金丹中期的上修在曾经的山北道地方也能算得稀罕,只是自匡琉亭的秦国公府迁至凤鸣州后,才显得稍稍贱了些。

  他在山北道一众修士之中并不出挑,不过交际的本事确是不差。

  只是到了这等层次人物哪有几人舍得袒露真心,是以若说三言上人是有多少交好之人却也未必,但多少要比常人少些仇人,这便已经是殊为难得的了。

  “承故城侯拨冗前来、顿觉热闹。”

  “上人莫做谦辞,今番山北道若有哪个上修不想来你这道会,才当真是一怪事。”

  费南応难得收了身上骄矜,与三言上人客套一番过后,后者便就殊为自然地将眼神落在了康、蒋二人身上。

  他身上倒也未见得半分前辈架子,只是作揖笑道:“久闻武宁侯威名,老朽向慕高风,今获瞻芝宇,确是幸甚至哉。”

  康大掌门与人交际时候本就带着几分风调开爽之姿,又和费疏荷在一张塌上睡了这般多年,自是被熏出来了几分贵气,于是只是回礼应道:

  “后学末进蓬心未凿,今日登门,才是忽蒙霁月光风、惶愧何似!”

  二人热络言过一番过后,轮到蒋青上前见礼。

  重明蒋三爷比起自家掌门师兄,确是少了许多虚情假意,只是简单与三言上人言过“拜见前辈”,便就又隐在了康大掌门身后,不发一言。

  不过三言上人自家又无什么招婿的意思,便就也无有将太多心思放在蒋青身上。看在费、康二人面上作揖回礼,也不做半字寒暄、便算见过。

  这老修引着三人入了一间雅室,内中陈设殊为简单,只有几张素色矮几与一面悬挂室内的蜃气屏。不过康、蒋两兄弟却是简素惯了,费南応也无什么别样神色,淡然落座。

  三言上人作揖告罪一番:“慢待二位侯爷与蒋小友了。”

  “哪里的话,”费南応拂手言道,“上人身为主人事忙,我等自处便是,莫要慢待了外间的道友才是。”

  三言上人称了声谢,即就退出门外。过后费南応方才又开腔提醒:“莫以为这老儿名不见经传,其手头可是有数以百万的凡人性命。”

  康大宝闻声过后目中登时闪过一丝厉芒,初见面时候他还真当这老修是个好老人性子,未想倒是个活阎王。

  “瞪什么眼?人家散修出身,不这般行事,又从哪里来的结丹资粮?”

  费南応复又找补一句:“近来他与朱彤走得颇近,将来或也要入公府做事。将你那脾性收一收,便算不为交好,也万莫得罪,免得将来生些事端。”

  “晓得了,”康大宝低声应过,便就挨着蒋青一道坐下。

  今日道会的主讲,是被三言上人大价钱请来的孤鸿子。后者大抵能算得曾经山北道内第一散修,业已是金丹后期修为。

  其与三言上人相交多年,算不得什么推心置腹,不过做这道会营生却也默契。

  一人主讲、一人攒局,多年下来配合却也默契十分,更未见得二人有什么因利益纠葛生出来的嫌隙。

  这于道中那些散修看来,倒也能算得一桩美谈。

  来听讲法的大多是些修为不高的丹主、真修,他们哪怕是缴了全部身家,亦也仍没有什么入得静室的待遇。

  仍只得端坐堂内,静待着孤鸿子登场。

  等待时候的康大掌门却有些好奇,毕竟依着费南応所言,那孤鸿子一介散修所言道理,却对他这巨室宗老都有些启发。

  甚至能勾得他一连两次来此听法、直到了动了要招孤鸿子入费家做一供奉的心思。

  散修之中能出这等人物确是罕见十分,便连康大宝都有些期待起来了这场道会讲法。

  到底是收了大笔资粮的,自不好让求道者久等,孤鸿子未有拿乔、很快即就登场。与三言上人不同,孤鸿子名字飘逸,却是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

  康大掌门都不消细看,便就觉察得出仅是其那手腕,怕是都要比三言上人老腰还粗。不过孤鸿子明明是这副粗豪模样,登台时候却是着了一身鲜艳羽衣,看上去当真古怪。

  不过便算他是这副打扮,台下一众求道之人却不舍得分心半点。照旧只目光灼灼地追着孤鸿子那硕大身影盘坐下来、淡声讲法。

  这番听下来,初时康大掌门还不以为意,但待得孤鸿子越讲越深、越讲越妙,前者即就即就渐渐换做肃容,再不敢有半点小觑之心。

  “这道人定是有份传承在身,绝不是那些靠着运气才挣来一身修为的愚氓野修可比。”

  康大宝才生惊叹,那孤鸿子的讲法正在关键之处、却就戛然而止。

  这番下来,非但身处雅室的康大掌门一人大为不满、便是向来乖顺、身处台下的那些求道之人,都开始按住心中对于高修的畏惧之情,渐渐鼓噪起来。

  不过上修之威,又哪里是他们能做冒犯?孤鸿子都不消发言,只是简单将台下修士一一扫过,所见之处,便就只有垂首之人、未见强项之夫。

  值这时候,却是那和蔼可亲的三言上人登台笑道:“所谓‘法不可轻传’,列位道友若还想听,便就要再付一份‘诚意’了。”

  康大宝听得眉头一挑,心头惊叹:“这厮脑子却好,我从前怎么就未想到,竟还能这般做生意的?!”

  蒋青眉头轻蹙,似是对外头二位上修行径不怎么看得起。他与外间好些丹主、真修一般,亦是因孤鸿子断在了要害之处而百爪挠心,又哪里会舍得给什么好脸色?

  唯有同居一室的费南応似是对眼前此景见怪不怪,甚至还为台上二人开脱起来:“固然手段是有些下作,但至少教得都是些真东西,总比那些刻意误人子弟的强出百倍。”

  费南応话音刚落,康大掌门便看得那些囊中羞涩的修士开始次第退场。

  待得恋恋不舍的修士尽都退出场内,那本来满满当当的台下便几乎只剩得五一之数。毕竟这番三言上人索要的“诚意”却要比入场时候还超过数倍之多,等闲人哪里给付得起?

  好在却也如费南応所言,二人收过大笔资粮入账过后,却也不吝得传授真法。

  或是又过了小一个时辰,孤鸿子才直等到康大掌门敛好了沉思之色、抽身回来过后,才发觉台下好些丹主、真修却已都是涕泗横流,也再见不得半点儿心疼、愤懑之色。

  孤鸿子也不应众修拜礼,只觉钱货两讫,洒然离去,倒是三言上人又将拜谢不停的一众修士应付一番过后,方才又道:“晚间在院后有场易物会要开,各位道友若是有兴趣,不妨也移步过去。”

  康大宝从蜃气屏中看得此幕,便就晓得这是费南応所言的戏肉就要登场,还未发声,却就听得后者开腔言道:

  “这道人讲法是真好,确是鞭辟入里、入门三分。认真说来,论及教习之事,费家族中除了叶涗、天勤二位老祖之外,便连东文、东古二位宗老都差他不止一筹。小子,你说若我将他聘入费家来做个讲师供奉,又是如何?”

  康大掌门对此自是无有什么异议,只是随口出声、赞同言道:“那确是这道人福气。”

  费南応心意已定,发问本就不需康大宝来做谏言。听得后者如此言讲,即就笑道:“他那炼体之法有些意思,便连上回天勤老祖见过之后都有赞誉,你将来或也可给些资粮、讨教一番。”

  完后不待康大掌门说话,他便就又道:“走吧,去那劳什子易物会看看,也带你二人见见其余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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