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530节

  值此时候,正坐在两仪宗掌门位上、尚算宽裕的卫顾泽却才心忧自己为何不多从府库里头胡乱取些防御法宝。

  数百年来攒下来的灵符法宝、勤修成的道术秘法,此时根本难得丝毫保留,为的即是在费天勤面前保下性命!!

  只是他却还是小觑了这嚣张十分的费家宗老,卫顾泽只看得费天勤双翼一振,漫天翎羽只朝他一人盖了过来,只须臾间即就破了自己大半护身手段。

  可此时这老鸟尖喙却也近前,最后一件防御法宝告破之后,便连才转回手中的青罡轮也被轻松湮灭成灰。

  临死时候,卫顾泽面上惊惧之色浓到无以复加,只眼睁睁见得一扁毛巨禽轻松凿烂自家灵体、消了性命!

  这场面于栗云上修眼中岂止是“震怖”二字可以形容,才一分神,康大掌门却也再催眸中金光突了出来。

  眼见得那靛蓝小塔塔身将要迸裂,栗云上修却也冒出狠色,猛然一催,只朝着康大宝砸了过去。

  后者身上河洛玄甲宝光大盛,与太古原体一道抗下,栗云上修本来还能镇定,下一瞬却又觉识海剧痛,倏然一怔。

  “坏了坏了!!!”

  他幡然醒悟也是太晚,血光再落,即就意味着短短数息之间,两仪宗前后两任掌门俱都殒命当场。

  蒲红谷此时纵是再无人味,目中却还是又渗出悲色。只是他才领着一众上修扑杀过来,却又被费天勤返身拦截。

  这老鸟语气中渗出些疲敝意思,返身时候却只一催康大掌门:“去找!!”

  后者哪里会迟滞半分,方才坠到大江,探出神识,却觉周遭山势水文倏然一变,灵机动荡不停,隆隆巨响间歇不休,扰得他根本难寻得蒋青身影。

  于此同时,正在负伤鏖战的费天勤目中才首次显出一丝惧色:“白参弘真敢!!”

第587章 白贼毁阵引凶孽,重明众修守平戎

  康大宝神识探入大江,只觉水流之下灵力紊乱如沸,生死不知的蒋青甫一落入这般灵机暴动的江水中,怕是难得周全,如何不急。

  他心头如坠寒冰,指尖掐诀引动灵力,试图拨开紊乱的水脉,却听得身后传来费天勤急促的厉喝:“找到了没?!”

  康大宝猛地回头,只见方才还与蒲红谷缠斗的费天勤,锐目里头竟是殊为少见地露出来了一惊惧之色。

  而原本被它牵制的蒲红谷与一众摘星楼所辖金丹,竟齐齐停了手。他们不管出自哪家哪派,修行的又是哪方道统,但能晋得上修之境,总也有些见识。

  停手过后,众家金丹却是尽都目光复杂地望向西侧。

  以众修的神识自都能探得,白沙县外的寒鸦山结界上头虚空正泛起诡异的涟漪,一层淡紫色的结界如碎裂的琉璃般剥落,继而露出一道丈许宽的缺口。

  缺口之后,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腥风裹挟着蛮荒气息扑面而来,吹得地面灵草尽数倒伏。

  康大宝瞳孔骤缩,只见一头头身形庞大的妖兽正从结界缺口涌出:青面獠牙的山魈手持巨石,每一步都令地面震颤;身披鳞甲的碧水玄蟒蜿蜒游走,蛇口吞吐着毒信;更有翼展数丈的赤瞳鹫鸟盘旋上空,锐利的爪子泛着寒光。

  这些妖校身后,却是无边无际的凶恶兽群,

  “是黎山一脉的妖兽!白参弘这狗贼,竟真敢解了寒鸦山结界!!他当真想把山南之地也败坏到如凉西道一般处境不成?!!”

  费天勤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它出身高贵、资历又深,自是晓得当年与大卫太祖制造过不小麻烦的黎山一脉是如何可怖。

  匡家宗室便算是再怎么残虐不仁,但耗费大半国力将这些凶戾恶兽隔绝在外,于大卫仙凡而言,自是件功在千秋的好事情。

  然摘星楼作为太祖曾经信重门户,却冒出来白参弘这么一不肖后人自毁长城,自是令得费天勤又惊又怒,直气得这老鸟罔顾还有强敌在侧、亦要喝骂不停:

  “他白参弘糟蹋的难道就不是他家先人心血?!!”

  值此时候,费天勤气也无用,只眼睁睁见得那无边无际、愚氓无知的恶兽们与两仪宗提来的各家修士合流,协从两仪宗道兵屠戮起己方修士。

  自落脚西南灵土过后,能令得费天勤自觉无力回天的境况却不足一手之数,不过今日所见却就能算得一回。

  “走吧,战不得了。”

  它到底是随几位宗王见过大场面的,饶是下手一众应山军与重明盟修士裹在一起,被狂暴的兽群冲出来阵阵血花,也难令得它失智半刻。

  待得这声轻叹过后,费南応与费东古身侧阵旗一变,放了那些正惊慌不定的义从们做鸟兽散、勾去小半兽潮。

  本部弟子却是且战且退,好似潮水里头的礁石一般缓步撤回后阵。

  康大宝望着义从们四散奔逃的背影,又瞥了眼江水中仍无踪迹的蒋青,牙床咬得咯咯作响,终究还是狠下心,跟着费天勤往回撤。

  玉阙破秽戟在身后划出一道清光,逼退追来的两头山魈,溅起的血珠落在乱草间,转瞬就被兽群的蹄声踏碎。

  费南応与费东古领着应山军核心人马,结成防御阵形断后。

  贵家子弟见多识广、胆气确要足上许多,这般时候照旧还能做出镇定之色。

  只见得刀斧劈砍妖兽鳞甲的脆响、法术炸开的灵光与兽吼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每退一步,都要在身后留下数具修士或妖兽的尸体。

  赤瞳鹫鸟俯冲而下时,费东古猛地掷出阵旗,金色光网瞬间张开,将鹫鸟困在其中,阵中弟子趁机乱刀斩落,滚烫的血浆大片盖下,直令得阵中修士身上甲叶冒出来大片白汽。

  然而却很快又被腾出手来的数位上修缠住,靠着手上本事硬扎,又趁其不备收了两人性命,才算将这些永不可能众志成城的金丹吓退。

  便连趁乱袭来的蒲红谷亦是被这老鸟骗过,直勾勾挨了一击翎羽、捂着胸膛呕血不停。

  费天勤振翅扫开头顶盘旋的零星鹫鸟,喘着粗气道:“往云角州去!在那里守一守,看看公府那边是何说法。”

  它言过之后,却也晓得匡琉亭那里怕也难得支应。毕竟白参弘好容易下一决心开了寒鸦山结界,便算理智尚存,不敢放任妖尉通行其间,总也不至于只开白沙县一角。

  过后秦国公府辖内各州怕是都要见得这兽潮缓缓蔓延过来,受这生灵涂炭之苦。

  场间明白人本也不止这老鸟一个,只是却也都无办法。

  康大宝先看眼阵中惨状,再看过对面那兽群中几个领头妖校畅然非常,最后才看过崖下那条汹涌巨江,最后却还是与段安乐使个眼色,要后者擎旗大纛,喝令盟中众修随着应山军一道退回云角州中。

  康大掌门此时岂可用“痛彻心扉”四字简单形容?

  他也无暇去盘算此番又折损了多少弟子,却只晓得哪怕是付出了这般多的人命,最后却还是又要令得苦心经营的云角州再做战场。

  —————一日后,重明宗

  “速算一算宗内还有丹师没有!?育麟堂的娃娃?倒也无妨,尽都点好随我去阵前”

  “檄文各县各家,以宗门与武宁侯府两重名义例行大发。一应名录尽都按照去岁各县主薄呈于小环山的作数,许多不许少。

  值此时候若还敢有胆子推脱半点,却也要让他们晓得,我重明宗也是杀得人的!!”

  “重明宗的各家弟子近亲血裔遣人带上山来,动作且隐蔽着些,莫生事端!”

  此时才成筑基的靳堂律甫一出关,正纳闷怎么无有半个同门在外道贺,待得离了那人迹罕至的闭关之所过后,见得的即就是宗门里头这热火朝天的情景。

  好在他倒也不消细琢磨,便就被才下战场、裹着一身血腥味道的段云舟拉了过去,踏上了已能称得满满当当的灵舟、疾驰阵前。

  “蒋师叔祖下落不明、盟中各家一众丹主难得周全,青玦、赤璋二卫尽残、亟待相援.”

  这寥寥几个句子说起来简单分量却重,直压得靳堂律低喃不停,二人行到半路,却又见得蒋青一脉的郑绾碧踏着根彩绫过来、盈盈落在灵舟甲板上头,轻施一礼:

  “二师叔祖令小妹过来,也好与二位师兄打个下手!”

  段云舟晓得这师妹筑基过后参研师叔明喆所留剑道已然有些门道,固然身上有些娇气难去,却也不消视作累赘,倒也放心。

  只是值此时候段云舟也不多做赘述,只是简单叮嘱:“此仗凶险,郑师妹少经战阵,还需得多加小心。”

  舟上还有一众才被征召来的年轻弟子,大部人都才出育麟堂未有几年。重明宗这些年来战事不停,但这些后人却真未经历得许多辛苦、却是实打实的金丹门户弟子。

  平日时候这自然是一好事,重明宗历代先人前赴后继够了,为的便就是不消再有门中弟子仓促上阵、面临不教而诛的惨剧。

  不过谁能晓得,康大掌门这番苦心到底也未持续多少年头,宗门后辈即就又要面临这兵临城下之苦!

  三人晓得其余弟子心头惴惴,一路上故作谈笑,这云淡风轻之象一时却也唬住了不少后辈,总算令得他们多少面色稍好。

  不过待得灵舟甫一落在颍州费家在平戎县精心布设的大阵前头,这些初出茅庐的仙苗们,却又被吓退了面上血色。

  九宸镇岳大阵在平戎县上空舒展,暗金流光如破碎的星河缠绕残存的十九根镇岳柱,柱顶地脉晶核褪去莹润,泛着血珀般的暗红。

  每一次闪烁都似将熄的烛火,引得地底灵脉发出呜咽般的震颤,干裂的土地上,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江水都泛起浑浊的泥沫。

  云角州左近年岁较长的修士们或还听长辈们提起过,上述这些景象,当年银刀驸马沈灵枫率禁军平定山蛮时候,亦也都见得过。

  也就是说,今时今日的颍州费家,却又是在透支康大掌门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渐渐接回来的一县灵脉。

  且费东古的造诣显然要高于当年的沈灵枫不止一筹,便连段云舟等一众真修都能看得清楚,此情此景与平戎县带来的损失、几乎非是人力能回转。

  阵外,黎山兽潮如墨浪翻涌,从三面漫向大阵。

  青面山魈妖校肩扛丈许高的“裂岳岩”,每一步都踩出半尺深的脚印,岩块砸向阵膜时,暗金流光竟如蛛网般凹陷;

  碧水玄蟒蜿蜒游走,鳞片反射着冷光,蛇口吞吐的“腐灵雾”落在阵膜上,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饶是守阵修士们阵列严整,却还是辟不得这毒雾,轻而易举即就被收去大把性命;

  赤瞳鹫鸟遮天蔽日,翼尖泛着铁色寒光,俯冲时竟能撕开空气,利爪抓挠阵膜的声响,如无数把钝刀在刮擦铜钟,直刺得人心神难守。

  最可怖的是兽群后方的双面刑虺,青黑鳞片叠如玄甲,口吐的“噬魂幽雾”所过之处,无论是修士法袍还是妖兽皮毛,皆化为飞灰,连地面都被蚀出深沟,幽雾朝着大阵涌去,暗金流光竟开始寸寸消散。

  两仪宗的三阶“陨星砲”阵列由仇云生亲自编管,这八具由摘星楼拨付出来的破阵利器上头镌刻满了扭曲的阴纹,砲口镶嵌的两仪宗珍藏下来的“三阶妖丹”,正泛着暗紫色光晕。

  随着蒲红谷手中法诀落下,妖丹骤然迸发黑芒,砲口凝聚出的玄光刺目非常,与此同时、空气都似被抽空,拖着漆黑尾焰砸向镇岳柱。

  “轰隆”声中,又一根根镇岳柱应声崩碎,碎石裹挟着灵力乱流砸落阵中,声势之大,一时竟令得修士们的哭喊怒骂声都被盖了过去。

  颍州费家自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他家到底有些底蕴,数十艘“乘云舟”划破云层,舟身雕刻的灵纹迸发霞光,舟侧“灵犀连弩”齐发,银亮的弩箭裹着破邪灵光,如暴雨般射向陨星砲阵,

  仇云生便算道行不低、但终究只得一人,却是难得支应,哪怕是点了两名金丹一同应对,但费家手段却也不容小觑。

  就在弩箭擦过两仪宗一方砲手法衣时候,竟引动其身上法衣灵光自爆,将陨星砲的赤金砲身炸出细密裂纹。

  仇云生见状登时大怒,手中混雷钟一振,钟声好似湖面涟漪飞速荡开,试图震落空中弩箭,可只他一人振作却也无用、乘云舟上的灵犀连弩仍在齐发。

  第二波弩箭避开钟声,直取砲阵旁的妖丹。这是摘星楼给陨星砲这恶虎添的飞翼,一旦被毁,巨砲之威怕也要敛去大半。

  仇云生不敢怠慢,忙催两名已有惧色的金丹上修祭出法宝、挡在丹前。

  不料这矢雨却要比仇云生所料骇人,二位上修法宝瞬息即破、便连法身都破烂大半。最后便连仇云生这经年上修,一时间也都辨不清他们生死与否。

  就在此时,蒲红谷的身影如一道黑影掠过,他手中两仪微尘图展开,阴阳二气化作巨手,将剩余妖丹尽数护住,同时厉声喝道:“尔等费家修士,现下弃暗投明,或还有些生机!!”

  话音未落,他引动玉图,阴阳二气凝成数十道气刃,朝着乘云舟斩去。

  舟上费家修士急忙操控灵舟躲闪,可气刃仍劈中三艘乘云舟的灵纹,舟身灵光黯淡,缓缓坠落。

  阵内费东古看得双目赤红,他手中阵旗一挥,九宸镇岳大阵的“天璇星”符文骤亮,一道金色星刃从阵膜射出,直逼蒲红谷后心。

  蒲红谷被迫回身抵挡,星刃与气刃相撞,气浪扩散开来,他被震得后退三步,胸口血肉复又绽开,大股鲜血肆意从可怖的伤痕渗出。

  费东古能迫得一老修退却,可黎山兽潮的攻势并未停歇。

  青面獠牙的山魈妖校见砲阵受阻,再次扛起裂岳岩,朝着阵膜最薄弱处砸去。

  “天权星”符文亮起,金色光柱绞碎岩块,可碎石中竟藏着数十只毒蝎,毒蝎顺着阵膜孔洞钻入,朝着守阵修士疾速扑去。

  靳世伦提着长刀上前,刀上锐金之气一冲,一只毒蝎尽数化为灰烬,他回头对身后尚算完好的一众重明弟子高声喝道:“结‘七星玄火阵’,守住孔洞!”

  弟子们急忙站位,灵力交织成火网,将后续毒蝎拦在阵外,靳世伦额角渗着汗珠,却仍咬牙道:

  “且撑住了!费家人退得,我们可退不得!!身后便就是小环山了!!宗庙先人尽都后头,族人血裔亦在其中!!”

  此时恰逢段云舟等三人带着后辈弟子合力来援,才总算给了靳世伦一喘息之机。

  “父亲,”靳堂律见得靳世伦浑身淌血目露焦色,然其口中关切之言还未吐出,便就先被后者抢声过去。

  靳世伦见得长子过来,目中宽慰仅是一闪而过,说话时候却是难见温情:

  “此间用不着这许多人,郑师侄与云舟留下即可,堂律你带半数人去丁未阵位、援你康家师伯!他那里最是辛苦!!”

  靳堂律攥紧灵刀,领着半数育麟堂弟子疾奔丁未阵位,远远便见康荣泉的木傀正与突入阵中的妖兽缠斗。

  三具丈高的木魈从地底钻出,巨掌拍飞扑来的小妖,可面对那头肩扛裂岳岩的山魈妖校,藤蔓缠绕的手臂竟被抓出深痕,墨绿色汁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坑洞。

  “康师伯!堂律来援!”靳堂律不敢贸然冲向前线,急忙领着弟子结成“七星玄火阵”,灵力交织成火网,将漏过木傀防线的小妖截在身前。

  一名弟子的法剑被二阶山魈扫飞,靳堂律及时补位,灵刀刺中山魈腹部,却只划开浅痕,反被山魈的巨拳震得手臂发麻。

  他到底才成真修、本事难比得这不晓得修行了多少年的上品山魈,却也正常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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