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挂着十几盏人皮灯笼,灯罩上的汗毛在火光中卷曲。
最深处的雅间传来女子的娇笑,夹杂着倭寇特有的怪腔:“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江田刚要推门,忽听楼下传来喧哗。
五六个倭寇醉醺醺地闯进来,腰间倭刀血迹未干。掌柜的点头哈腰:“各位军爷,小店新到西域葡萄酒......“
话未说完,为首的倭寇一刀劈断柜台,酒坛碎裂声中,掌柜的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八嘎!“
倭寇首领踢开尸体,刀锋指向江田,“你,什么的干活?“
江田注意到他的耳后刺着“鬼门“二字,正是昨夜斥候提及的倭寇死士。
“过路客商。“
江田抱拳时,开天斧已滑入掌心。
倭寇首领突然挥刀,寒光直奔咽喉。
江田侧身闪过,斧背重重砸在对方手腕上。
倭刀落地的瞬间,他飞起一脚踢中对方下腹,倭寇首领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碎身后的屏风。
其余倭寇见状,纷纷拔刀围攻。
江田冷笑一声,大雷体轰然运转,周身泛起青色雷光。
开天斧化作闪电劈出,一名倭寇的倭刀被劈成两段,刀锋余势不减,将其头颅斩落。
血柱冲天而起,喷在人皮灯笼上,映出诡异的红光。
“支那人,死啦死啦的!“
倭寇首领掏出铁炮,江田不及多想,甩手掷出酒壶。
青铜酒壶破空声中,倭寇首领的头颅被砸得粉碎。
血腥气引来了更多倭寇。
江田退至窗边,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想起潘巧云的话:“东域的水比大漠更深。“
他深吸一口气,大雷体全力运转,开天斧劈出一道丈许长的斧芒,将整面墙轰然劈开。
跃出客栈的瞬间,江田听见倭寇的海螺号声。
他牵着战马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声。
暮色中,他看见一座废弃的烽火台,台上插着十余具尸体,每具尸体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砰!“铁炮的轰鸣在耳边炸响。
江田感到左肩一痛,鲜血浸透了护肩。
他翻身躲进沙丘后,取出倪虹所赐的青铜令箭。
令箭上的图腾突然亮起,远处传来马蹄声——竟是一队身着黑衣的骑手。
“镇北军暗桩?“江田低语。
为首的骑手甩来绳索,将他拉上战马。
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左脸的刀疤:“江百户,东域欢迎你。“
战马嘶鸣着冲进夜色,江田回望渐渐远去的客栈,看见倭寇们正在焚烧尸体。
火光中,掌柜的尸体突然抽搐,他的独眼中竟爬出一只血色甲虫。
江田心中一凛,知道东域的秘密,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恐怖。
第197章 东域暗桩
穆立的战马在沙丘间疾驰,江田伏在马背上,左肩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护肩。
黑衣人勒马停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下,掀开兜帽露出左脸的刀疤:“江校尉,东域可不是镇北军大营。“
他的声音裹着风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烽火台内,七八个黑衣人正在擦拭兵器。
江田注意到他们的甲胄内衬都绣着褪色的玄鸟纹,那是镇北军的图腾。
为首的女子突然转身,手中的柳叶刀直指他的咽喉:“就凭这小子?“
她的耳后刺着与倭寇相同的“鬼门“纹,却操着纯正的中原官话。
“阿月!“穆立低喝一声,“这位是倪大将军亲自指派的......“
“倪大将军?“
被称作阿月的女子冷笑,“她派来的人连倭寇的攻击都躲不开?“
她的刀锋划过江田的护肩,在甲胄上留下半尺长的划痕,“我们在东域熬了三年,可不是来看乳臭未干的小子送死的。“
江田按住腰间的开天斧,感到体内大雷体微微躁动。
他扫视四周,发现每个暗桩成员的兵器都缠着红绳——那是用战死者的衣袍撕成的。
穆立的刀鞘上刻着“雁门关“三字,刀柄缠着的布条浸透了血迹。
“我叫江田,“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黄凤山突围时,我一斧劈开了合抱粗的火树;昨夜在东来客栈,我斩杀了七名倭寇死士。“
他解开护肩,露出心口处的箭疤,“这是去年突厥狼骑留下的。“
暗桩成员们面面相觑。阿月的柳叶刀突然垂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就是那个修成玉树境的新人?“
她的刀锋转向穆立,“老穆,你说倪大将军是不是疯了,把大雷体往火坑里推?“
穆立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酒壶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东域的倭寇正在囤积粮草,李老将军的斥候被剥皮挂在城墙上。“
他的独眼中映着跳动的篝火,“我们需要大雷体的震慑力。“
江田注意到,暗桩们的兵器上都刻着细小的梵文。
阿月的柳叶刀刀柄缠着半截佛珠,穆立的战刀上则刻着“杀“字。
他突然明白,这些镇北军的精英,早已在东域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我要见东域的负责人。“
江田突然说道,“倪大将军给了我虎符。“
他解下腰间鎏金虎符,符面上的飞虎纹在火光下泛着青光。
穆立的独眼中闪过忌惮,伸手接过虎符。当他的指尖触到符面时,突然浑身一震,虎符上的飞虎纹竟与他后颈的刺青产生共鸣。
“这是......“他的声音颤抖,“老将军的虎符?“
江田点头:“倪大将军说,东域的镇北军暗桩会配合我。“
他的目光扫过暗桩成员,“但首先,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计划。“
阿月突然将柳叶刀插入地面,刀柄上的佛珠在火光中转动:“我们在倭寇的粮道下毒,结果被反杀了三个兄弟。“
她的声音带着恨意,“那些东瀛人根本不怕死,他们喝符水、吃生肉,简直是一群疯子。“
穆立突然将虎符还给江田:“东域的负责人是老烟枪,“
他指向东北方,“但他上个月被倭寇抓去,听说现在......“
他的声音低沉,“生不如死。“江田握紧虎符,感到掌心传来的温热。
他知道,东域的局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暗桩们的怀疑、倭寇的疯狂、老烟枪的失踪,这些都将成为他的阻碍。
而他,江田,必须在这黑暗中杀出一条血路。
“明日起,“他突然起身,开天斧在腰间轻颤,“我要亲自去探查倭寇的粮道。“
他望向穆立,“你,带两个人给我当向导。“
阿月突然冷笑:“送死的话,我倒可以给你带路。“
她的柳叶刀在夜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但你要是死了,可别怨我们没提醒。“
江田望着远处东来客栈的火光,想起倪虹的话:“东域的水比大漠更深。“
夜晚。
江田伏在沙丘后,望着一里外接连成片的倭寇营帐。
月光下,篝火映出倭寇们袒胸露乳的身影,夹杂着粗俗的笑骂声。
他注意到巡逻队每隔一炷香才会经过,而且个个脚步虚浮,显然喝了酒。
“果然散漫。“江田低语,手指抚过开天斧上的图腾。
大雷体在体内悄然运转,四肢百骸泛起温热。
他解开腰间水囊,将沙土混着酒液抹在脸上,借着夜色逼近敌营。
最外围的帐篷里传来女子的呜咽。
江田掀开一角,看见一名倭寇正撕扯着汉家女子的衣衫,腰间倭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瞳孔骤缩,大雷体轰然爆发,周身泛起青色雷光。
倭寇察觉异动,刚要拔刀,开天斧已劈碎他的头颅。
江田接住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将女子推进地道:“顺着这条路,去找镇北军暗桩。“
女子惊恐地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继续深入,江田发现倭寇竟在粮草堆旁赌博。
十几人围着火堆掷骰子,身边堆满抢来的金银细软。
他冷笑一声,开天斧劈出一道斧芒,将赌桌劈成两半。
倭寇们惊惶失措,江田已如鬼魅般扑入人群。
“八嘎!“倭寇首领拔刀时,江田的斧背已重重砸在他太阳穴上。
其余倭寇刚要呐喊,江田的铁炮已抵住首领咽喉:“敢出声,你们的将军就去见阎王!“
倭寇们面面相觑,纷纷放下兵器。
江田贴着墙根移动,月光在护心镜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倭寇的粮栈建在洼地中央,四周堆着沙袋,两名哨兵抱着酒壶靠在梁柱上打鼾。
他正要摸出长刀,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
“嘘——“
江田瞳孔微缩,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西域香料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