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50节

  他意识到,如今可没有太后保着他了,一旦出事,等太后回来,只怕万事皆休。

  董重索性干脆偃旗息鼓起来。

  可他作为平尚书事,总不能刚开始就称病躲在家里不去云台殿吧!

  董重躲不过去,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小心谨慎,谨防刘辩找他麻烦。

  时间久了,董重一直没等到刘辩真的找他麻烦,便觉得有些经受不住了。

  十常侍中,张让陪同皇帝出巡去了,如今掌管云台殿的中常侍是郭胜,在董重心中,那是铁杆的太子一党。

  原本遇事会和董重有商有量的孙璋也跟着董太后东去。

  董重便去同亲近永乐宫的中常侍段珪商量对策。

  十常侍守望相助,段珪并未听闻哪里有说太子要对董重下手,不明所以,问道:“将军是从何处知晓太子要降罪于将军的?”

  董重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只能道:“我当初得罪过太子,太子肯定会趁着太后不在时报复我的。”

  不能说董重所言没有道理,段珪安慰道:“现今宫中与行在通信不绝,太子就算想要治罪将军,也不会做得太过。将军且放心,若将军身陷囹圄,我一定会替将军传信给皇太后。”

  董重这才稍微放心。

  可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段珪转手就把他给卖了。

  张让走后,留守雒阳的十常侍以赵忠为首,段珪很快就把情况告诉了赵忠等人。

  之后他们就面临了一个选择,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太子。

  郭胜很希望能以此事在刘辩那儿立上一功。

  但段珪只是想将此事在十常侍中互通有无,他担心一旦太子知晓此事并因此针对董重,万一被董重知道自己没能保守住秘密,恐怕等到太后回来他就要倒霉了。

  毕竟明面上他可是亲近永乐宫、亲近刘协的。

  

第95章 宫内事

  郭胜则劝说段珪道:“我等当然知道你的本色,但太子殿下不知道啊,你难道不想向太子殿下示好?至于你担心会让董重知晓这事,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为伱遮掩的。”

  段珪犹豫不能决定。

  赵忠狠狠瞪了郭胜一眼,斥责道:“你别忘了我等守望相助是为了什么?现今宫外那些残酷凶暴之辈亡我之心不死,汇聚在大将军何进身旁,你难道不知道吗?何进是太子的舅舅,你如何能保证太子能阻止何进重复窦武的旧事?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放弃过往的策略,只选择站在一边呢!”

  段珪对于赵忠的话深以为然。

  他见郭胜脸色不太好,尝试在中间当个和事佬:“郭常侍的好心我当然是明白的,我当然也愿意亲近太子。可不论作何决定,总归是为了咱们自家的安全,我等都该同心共济。莫要忘了当年曹公的教诲。”

  当初曹节等人除掉窦武陈蕃后,为了争权夺利,中常侍彼此间有了龌龊。司隶校尉阳球抓住了这一机会,首先对当时权势仅次于曹节的中常侍王甫下手,将王甫和王甫的两个养子俱磔尸于城门,逼得亲近王甫的太尉段颎自杀。

  之后,阳球便与司徒刘郃商量将下个目标对准曹节和张让等人,但在行动前,被物伤其类的曹节联合众宦官诬告反杀。

  原本宦官就有串联结众的习惯,虽后来曹节离世,但张让等人也是此一事的亲历者,知道团结一致的重要性。

  所以才会有长秋宫与永乐宫剑拔弩张,各自的宫令赵忠和孙璋虽表面上看着仿若有深仇大恨,但背地里却是另一幅面孔。

  郭胜很听劝,在段珪话说完后,立马向赵忠认错,但还是强调道:“何进固然忘恩负义,可车骑将军向来与我等为善,皇后也离不开我等,更何况太子也心向我等,不必过于惧怕。”

  赵忠虽也亲近刘辩,却没到托付全部身家的程度,他说道:“我岂能不知陛下对太子的信重?只是太子殿下素有主见,虽不易被外头的士人蛊惑,但我等也难以施加影响。此前让公在玉堂殿辅佐太子,几乎没有对政务提出建议的机会,这也是我心有疑虑的原因。”

  他在征询过毕岚、宋典等几位中常侍的看法后,做出了替董重保密的决定,继续他们原本两边讨好的谋划。

  并嘱托郭胜:“若是太子殿下有对骠骑将军不利的想法,还请胜公务必及时相告,让我等早做准备。不过切记,不可让太子恶了我等!”

  郭胜则保证道:“诸公且放宽心,有我在,岂会让太子厌恶我等?”

  随后,诸中常侍各自归去。

  郭胜自诩比其他中常侍更与太子亲近,还有皇后同乡身份的加持。

  在回去的路上他便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同太子提起此事,如果要提又该怎么提。以

    及如果太子真要对董重下手,他要不要提前通知……

  直到第二天,他都没做出决定。

  然后,他猛然发现,似乎有些来不及做决定了。

  ……

  刘辩看到了一封奏书,上面说的是在雒阳外城的南市,有兵卒想要用十钱强买百姓的一匹葛麻布。

  奏书上说这么一匹葛麻布能卖三百多钱。

  这固然是一件很无耻的行为,但这么一件由雒阳市长就能解决的小事,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刘辩面前,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强买之人,乃是骠骑将军董重的部曲。

  这封奏书,正是弹劾骠骑将军董重治军无方、纵容部曲兹扰百姓。

  刘辩最先看到奏书,他合上奏书,对郭胜道:“拿给骠骑将军。”

  他心中不太相信这事只是巧合,就算管理集市的市长害怕骠骑将军的权势,难道河南尹袁术会怕吗?

  刘辩看向何苗,后者被他方才的话吸引过来,脸上只有好奇。

  刘辩不觉得会是何苗所为,以何苗的性格会提前知会他的。

  在他思索间,董重茫然地从郭胜手中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大惊,叫道:“此是诬陷!此是诽谤!”

  看到这份奏书的董重竟有种放松之感,他以为这是刘辩的设计,自不会求助刘辩,而是将奏书递给了丁宫和樊陵:“诸公且看,有人诽谤我啊!”

  刘辩看着董重夸张的表演,就差扶额了。

  他安抚道:“骠骑将军莫慌,就算上面的事是真的,将军真的治下无方,我也会将此事发给父皇,交由父皇处置。”

  董重这才安静了下来,但仍不敢置信地问道:“殿下此言当真?”

  “当着在场诸公的面,我骗你作甚?”

  说话间,卢植和何苗也都了解到了奏书的内容。

  何苗虽不明白刘辩为何不趁此良机治一治董重,但他向来尊重刘辩的决定,没说什么。

  卢植则道:“将此奏书发往行在前,当写明殿下对此事的处置。”

  刘辩点头认可。

  在下衙的时间,刘辩单独留住了董重。

  董重虽不知刘辩要干什么,可才被刘辩放过一马,没有拒绝。

  待其他人走后,刘辩直接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协儿是祖母的孙子,我也是祖母的孙子。我与祖母的血脉关系,和协儿相比有何区别吗?”

  董重连连摇头,他可不敢说有区别。

  刘辩继续问道:“那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我呢?”

  董重心知肚明,因为刘协是他看着长大的,与他更亲近,他当然希望刘协能当太子。

  但他依旧不敢直说,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个借口,马上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怪我以前受了奸人挑拨,做了错事,实在是对不起殿下……”

  见董重终于上道,刘辩继续说道:“既然卿已经意识到了曾经的错误,我岂有不原谅的道理?你我本就是亲戚,我难道会平白无故地害你吗?”

  “在入宫之前,我并不识得两个舅舅,那时候我对待舅舅和对待卿的态度是一样的,只是后来却分道扬镳,我常反思是否是我哪里做得差了……”

  董重顺着刘辩的话一想,瞬间觉得非常有道理,也就愈发觉得自己原先招惹刘辩的行为有多愚蠢,忙道:“都是臣的过错,以后臣一定多和殿下亲近!”

  一时间,两人仿若亲如一家。

  待董重走后,刘辩对郭胜道:“董重向我认错一事,要悄悄传出去。”

  

第96章 太子监国三把火

  刘辩不认为董重一时服软就意味着真和他亲如一家了。

  他虽不知道对于董重的弹劾是由谁发起的,可灵帝还活着呢,过去的经验告诉刘辩,绝不能忽略董太后对灵帝的影响力。

  而且,在监国时就敢对董重下手,难免不会令人心生疑虑——日会怎么对董太后和刘协?

  刘辩不会做这种蠢事。

  而且,卖炭翁的故事可不止在唐朝发生,难道治下不严的只有董重?

  刘辩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在情报方面的短板,在从云台殿回长秋宫的路上,他忽然觉得此事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契机。

  不过思前想后,对他来说,宦官尚还属于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适合他动用的人手,貌似只有何苗的部曲了。

  第二天,刘辩召来司隶校尉张温,将董重部曲强买百姓布匹一事告诉张温,并问道:“将军府的一个寻常部曲便敢肆无忌惮地做下这等事,如今这件事我是知道了,但那些未曾出现在我案头的事呢?我这次单独召卿来,就是想问问卿的看法。”

  张温本身就是权贵的一员,在隐瞒和实言相告之间稍作犹豫,张温最终选择了骑墙:“臣以为只是缺乏了一个强项令。”

  “强项令”最初是指酷吏董宣。

  光武帝之姊湖阳公主的奴仆杀了人,董宣担任雒阳令时当街当着公主的面宰了这个奴仆,被公主告到光武帝面前。

  光武帝命令小黄门带着董宣去向公主叩头谢罪。但董宣两手据地,颈项强直,小黄门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让他叩首,遂有“强项令”之称。

  而能被称为酷吏,说明其对阀阅豪右也毫不留情,刘辩说道:“昔日曹孟德为雒阳北部尉时,立五色棒,倒有几分董宣的风采。”

  但就目前来看,曹操还没有董宣这般舍身为公、不留后路,连豪族掌控地方的现实都不敢对刘辩直说。

  张温还是很欣赏曹操的,不忘给曹操说句好话,道:“可惜五色棒之后,曹孟德就被调离雒阳了。”

  “如此看来,现今在雒阳,很难再出一个像董宣这样的强项令了。”感慨之后,刘辩忽然正式起来,神色严肃地对张温说,“我有一问,还望卿务必说真话……”

  张温立马表态:“殿下但问,臣绝不敢说假话欺瞒殿下。”

  顶多说话说一半而已。

  “卿为司隶校尉日久,我想问一问,现在可还有权贵的家仆杀人却没有伏法的事?”

  张温纠结起来,他心知这种事是必然存在的。若答是,则显得他这个司隶校尉无能。可若答否,日后一旦太子从别处获悉真相,岂会想不起今日的欺骗?

  他最终答道:“自陛下御极以来,历任雒阳令中,还没有能比得上董宣之人。”

  是雒阳令无能,而非他司隶校尉无能。

  刘辩虽不喜欢张温这种绕着弯子说话的

    方式,可他终究是从张温口中得知了真相,也能趁势开始下一步计划。

  他说道:“无论是贵戚名士,还是宦官豪右,其或家人子弟有犯禁违法者,小吏不能将其治罪,无非是惧怕权势罢了。我有意让车骑将军派遣部曲巡视雒阳内外,若权贵犯罪不能伏法,尽可通报交由车骑将军处置。我倒不信,如今这雒阳内外,有几人贵得过车骑将军。”

  张温很想谏言太子,这是司隶校尉的活。

  可他本就不是强势的性格,面对太子的炯炯眼神,却有些说不出口。

  刘辩吃准了张温这一点,马上补充道:“想来若非司隶校尉部所辖三河、关中俱是要地,人手不足,卿定然不会放任违法之事发生。”

  “殿下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那我便叫来车骑将军,卿不妨与车骑将军多加商讨,正好能解决司隶校尉部人手不足的困境。”

  张温点头同意。

  何苗在之前就被刘辩知会过,与张温商量的很是顺利。很快就拟定了一份公文,发往河南尹。得亏是张温,若是换个强势的司隶校尉,此事未必能这么容易达成。

  刘辩也算是达成了诉求,通过何苗和关羽,他起码能掌握一些雒阳的基本情况。

  下次再碰到有人弹劾董重,便可以第一时间去查查来龙去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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